北山鋼廠的遠處,幾個人靜靜的佇立在看不見的角落,目視著這裏的情況,雨水肆無忌憚的衝刷著地麵,澆灌在那座廢棄的地方,領頭者穿著消防衣,看了眼腳下半死不活人,幽幽說道,“走吧,也算給明哥一個交代。”
陰暗的下午,雨水依舊很大,暴虐的雨水使得水位不斷升高,許多人呆在家裏,已經不願意再出去了,街道上人流稀少,就連穿梭的車輛也少了起來,刑軍在忙著處理這次事故的後事,分局那邊調查了人員傷亡,把報告單交了過來,除了幾個麵目全非不知身世的人,其餘的人的信息都在上麵,王鑫一遍遍的看著一連串的人名,心頭驀地一緊,這是一行死亡名單,“杜宇,張濤,李在東,薛子剛(曹剛)、……”
王鑫皺起眉頭,在辦公室踱了幾步,坐下來抽了根煙,緩解下心頭的驚訝和慌亂,隨後他給分局打了個電話,確認一下,接電話的是刑軍,他的聲音透露著疲憊悲傷,“喂,王局。”
“你讓人遞過來的事故傷亡名單我看過了。”王鑫沉下眉頭,有些不確定的問,“這些人的身份都確認了嗎,你確定這真的是他們?”
“是的,隻要寫上名字的人身份都已經確認了,雖然他們已經麵目全非,很難分辨出來了,但是我們根據掌握的信息進行了對比,他們非常符合條件,而且大部分人身上也攜帶了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比如身份證、銀行卡等,我們全都調查清楚了才把名字寫上的。”
“那。”王鑫欲言又止,深呼了口氣。
應該是猜到王鑫想要問什麼,刑軍重重的說,“杜宇和那個曹剛也是本人。”
王鑫沉默許久,才說道,“通知他們的家屬吧。”似乎想到了什麼,刑軍頓了頓,繼續說,“還有,這周我會申請準備舉行一個公安烈士紀念活動,到時候讓全局人員參加,也算給這次行動失去生命的警員們一點告慰吧。”
“好的。”
掛斷電話後,王鑫坐在座位上,怔怔的看著死亡名單,心頭無比壓抑,這次事情,恐怕最痛苦的應該是黃海了,他最好的兄弟和未婚妻雙雙離世,這將會是一個慘痛的打擊,王鑫透過窗戶看著大雨滂沱的院子,整個人格外悲傷,神情肅穆。
第一時間接到消息,楊雪琪就趕到了醫院,出租車飛速的奔馳在濕露露的地麵,水花四濺,車窗外百花凋殘,風聲嗚咽。她坐在車後麵,哭的稀裏嘩啦,心仿佛都碎了,那種痛苦,那種糾結,萬般情緒揉在了心裏,無法言說,出租車司機一路上都在勸說,雖然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事,但是希望她可以看開點,畢竟她還懷著孕,太過傷感對胎兒不好。
下了出租車,楊雪琪快速衝向了東林路分局,看到了熟悉的人,警員們臉色一白,已不知道該怎麼說,每個人麵容傷感,心裏發慌,楊雪琪逮住一人,張口厲聲就問,“杜宇呢?”
“他,他。”警員支支吾吾,一時說不出話來,被抓住的人正是趙金磊,他努力使自己穩定下來,心平氣和的勸說,“嫂子,你先別急,千萬別衝動。”
“我問你他在哪?”楊雪琪再次厲聲問了句。
“他,他在法醫鑒定室。”
楊雪琪呼吸急促,問,“那是在哪,帶我去。”
“嫂子,你別急,我知道這個消息對你來說一時難以接受,其實我也接受不了,誰也沒有想到會麵對這樣殘酷的事實,可是杜隊確實已經死了,如果我帶你去了,不管你看到什麼,你一定要穩住啊,畢竟你還懷著孕,可一定要為孩子著想啊。”
楊雪琪慢慢把趙金磊放開,身體晃了晃,淚水再次噴湧而出,“不是說他去執行一項特殊的任務去了嗎,不是說他沒有危險的嗎,為什麼會這樣,他為什麼會這樣。”
趙金磊摸了摸頭,一臉感傷的說,“說他去執行任務去了,隻不過是黃隊長不想讓你擔心,才有的說詞和借口,其實我們杜隊,已經失蹤兩三天了,直到今天才…”
楊雪琪身影再次一晃,差點沒有跌倒,趙金磊忙扶著,讓她在大廳一處坐下,又勸了兩句,這時,刑局也走了出來,看到熟悉的人,刑軍在楊雪琪身旁坐下,對著其他人揮了揮手,“你們先去忙吧。”
大廳裏的警員都回到了辦公室,空蕩的大廳裏隻剩下了兩個人,門外雨水嘩啦,落地有聲,一股潮濕陰冷的氣息彌漫過來,楊雪琪眼裏噙著淚,滿臉痛苦,刑局深呼了口氣,無比沉重的說,“對於這件事情,我們真的很抱歉,但是作為警察,時時刻刻都會麵臨危險,我也希望你能體諒,這次的事情死了好多人,歹徒太過窮凶惡極,完全是我們始料未及的,你還懷著杜宇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堅強點,這是你們生命的延續,也是你們愛情的結晶,我希望你能一直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這也是杜宇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