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隻聽門口那幾人接著說道:“那位唐三小姐如今又怎麼樣了?”
“唉~別題了,你說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平素受盡了家人們的寵愛,一下子遭此橫禍誰受得了啊?聽說都尋死覓活好幾回了,多虧家人及時發現才避免了一場慘劇,如今唐天豪整天都待在家裏看著這個小女兒生怕她再作傻事。”
“唉,你說這不是造孽嗎?那如今唐天豪待在家裏,對天刀門的事由誰主持?”
“聽說是由其侄子唐謙益和唐謙信負責,如今老一輩死得死,退得退,也是該讓這批年輕人出頭了,聽說連那位大名鼎鼎的唐二小姐也被驚動了。”
“你是說那位冷美人唐豔卿?”聽到這包括石剛在內茶館裏的所有人莫不動容,唐豔卿對於武林中人而言這個名字擁有著難以想象的魔力。
“除了她還有誰?據說事發當日她正好前往漢中看望她師叔慧寧師太,否則憑這位小姐的本事,豈容得石剛逃走啊?聽說如今她已經回川,正在四處尋找石剛的下落,這要是遇上了難免會是一場惡戰啊。”
石剛此時聽罷也不禁暗暗心驚,對於這位“芳鄰”的手段他實在是太過了解了。兩年前在峨嵋派梅文秀女俠的四十大壽會上,他曾經親眼目睹過唐豔卿的風采,盡管那時其年紀尚幼,可姿容之美卻已經豔驚四座,更難得的是她那種冷峻的氣質,令人感覺神聖不可侵犯,在場多少少年子弟居然沒一個人敢主動上前搭話,而她之後所顯得絕藝更是壓蓋全場,此前石剛一直對於其被視為當今武林最強的新人頗為不服,可親眼所見之後也不得不自愧不如。這幾年自己於武學之道用功比從前更勤,未嚐不是因為受此之激。如今兩年不見,這位唐二小姐的聲名比當初更勝,想來本領也是更上一層樓,若當真被其找到,自己絕無勝算,思想到此石剛隻覺危機四伏,走投無路。
“踢噠,踢噠。”正此時門口走來一頭毛驢,毛色黑白分明,透著是那麼漂亮。其上斜靠著一人,神態似乎頗為悠閑,一襲白色披風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感覺這一人一騎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飄逸的不屬於這塵世。
“店家,來一壺白開水。”毛驢走到茶館門前也不用主人呼喚就自己停住了,白袍人縱身躍下,也不去係驢,自顧自便走進了茶館,一聲呼喚清脆動聽。
“白開水?”茶博士聽了這話頓時一愣。
“對啊,就一壺白開水,別的什麼都不用。”白袍人撿了一張幹淨桌子坐下,連頭都不抬的對茶博士說道。到茶館裏就要了壺白開水,這種事誰聽說過?
“這個。。。”茶博士明顯有些為難。
“放心,按你這最貴的茶錢來付。”白袍人見狀一陣冷笑。
聽來人這麼一說,茶博士雖覺奇怪,可也隻好跑到後廚,不一會便提來一壺滾燙的開水。
“給我吧,這裏沒你的事了。”白袍人接過開水,從懷中摸出幾個銅板拋給茶博士,算是打賞。茶博士雖然覺得這個客人舉止古怪,可見其出手闊綽也就不再多言。一壺開水分量甚重,尋常人單手拿著頗為吃力,可白袍人卻似乎若無其事,自顧自將桌上的茶具拿過來一個個用開水燙了一遍,動作極為熟練,難得一雙手顯得如此白皙漂亮。接著其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白紙包,慢慢打開,原來竟是一包茶葉!此人居然自己隨身攜帶茶葉到茶館來喝,眾人此時真不知是該說其講究還是矯情。
隻見其小心翼翼的摘出幾片茶葉放進茶杯中,開水一衝,茶館中頓時飄起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香,僅僅幾片就能有如此效果,看來不惜自己隨身攜帶也不是沒有道理。
在等茶泡開的功夫,白袍人又從懷裏拿出一個紙包,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大包蜜餞,花色繁多,看來這人還挺會享受。其自顧自地吃著,雙眼似乎在觀察著周圍的景色,隻是不知為何始終不肯將頭上的帽子放下,隻露出半張臉。周圍的茶客雖然頗為好奇,可或許是被其那種不凡的氣質所感,竟大都不敢正眼瞧其。
“這人。。。莫非是。。。”當然所有人中最為驚訝的還要算是石剛,如今的他早已是驚弓之鳥,對於任何風吹草動都顯得極為敏感,而來人的舉止打扮又令他猛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自己此時最不願意遇到的人。石剛刻意拉低了頭上的鬥笠,盡量表現得自然些,希望不會引起對方的注意。他身材健壯,皮膚黝黑,乍一看與尋常的農夫長工區別不大,假如不是熟識之人刻意留意,通常還真不容易被認出,否則憑他惹出這麼大的麻煩,焉能躲藏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