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黃土隴頭祭親人,往事哪堪再回首(1 / 3)

時正清明節,雖然沒有下雨,卻刮著呼呼的風,天空灰沉沉的。

一個年青人,穿著一件褪了色的藍布軍裝上衣,軍綠色的褲子,膝蓋前的補丁,因為縫補的線脫落而搭拉著,頭發因為很久沒修剪而蓬性鬆著,兩眼浮腫布滿血絲,提著一瓶白酒,拿著一把鐵鍬,夾著一疊黃草紙,麵無表情地來到墳前。這是二座新墳,但也稀蔬地長滿了青草,一大一小,小墳緊緊依畏在大墳的旁邊。

他先放下酒瓶和草紙,在每個墳頭各加二塊土,然後坐下,點了根煙,猛吸幾口,用煙芯將草紙錢點著。紙在風中快速地燃燒,很快就燒光了。此時他將酒瓶打開,仰著脖子咕了二口,忽然他覺得鼻子很酸,眼淚撲撲而下,他用另一隻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接著又猛喝一口,淚水不但抹不掉,反而更多,更猛地流了出來,他開始嗚咽,嗚咽也不夠,索性放聲豪啕大哭起來….

一個老婦人也朝這二座墳走來,一到墳前,便往墳上一爬,用手撫摸著墳土,大聲哭喊著“桃花,我的兒呀,媽來看你了,媽想你想得受不了,是媽對不起你呀,媽害死了你呀,媽後悔呀,可是來不及了,我的個桃花兒呀………”

年青人木然地看了一眼老婦人,沒有說話,隻是又喝了口酒,然後用手捶打著地麵的黃土,不停地捶打,手打出了血,他也不知道,淚水一個勁地往外流。

這二個人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後是老婦人先爬到了青年人身邊,哭著說,:“梧桐,我的好女婿,你心理難過,媽清楚,可是你還年青,你還要好好的過日子,不能總是這樣啊,人死不以複生,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呀,她們一個是我的親女兒,一個是我的親外孫,媽的心裏難過也不比你少呀,但是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年紀輕輕的可以重新來過呀,你現在這樣子,媽看著也心疼啊”老婦人聲音顯然有些沙啞了。

年青人仍舊沒說話,又舉起酒瓶咕咚地喝了一口。

“不要再喝了,聽媽的話,重新好好地過日子,媽是隻要一閉眼,就是她母子倆的影子。。。。。媽也受不了……..可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呀”老婦人用手掀起衣角擦著淚。

三三二二的村民也向這邊走來,走在前麵的一個婦女,一到墳地,就將梧桐一把抱住,

淚流滿麵地哭著說:“梧桐,你這個小畜生,桃花走了,你也消失了,你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你就是我的親兒子,你這樣就不怕我和你叔叔傷心嗎?你這樣也對不起你早死的父母呀”他是梧桐的嬸嬸,嬸嬸傷心地哭訴著。

“孩子,想喝酒,回家去,叔叔陪你一起喝,這麼長時間不見了,你去了哪裏呀?”梧桐的叔叔拭著淚心疼地說著。

村民們也一邊拭著淚,一邊勸說著。

年青人忽然站了起來,將瓶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將酒瓶一丟,和著淚大聲對著天空嚎叫起來“啊….”,接著人衝著跑走了……..

這種場景無論誰看了都會心酸。

話得從頭說起……….

這年青人,姓趙名叫梧桐,是附近的趙家村的村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死去,是跟著叔叔嬸嬸一起長大的,雖說沒有了父母,可是他卻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在16歲的時候,就和叔叔嬸嬸分開了,自己獨自過,田裏的活不但幹得好,還學了一門手藝----泥瓦工。農閑的時候就到鳳凰鎮的建築工地上幹活,掙點額外的錢,從不亂花錢,更不抽煙喝灑,幾年下來,還有了點積蓄,村裏人都說這孩子有出息,叔叔嬸嬸看著心理也特別高興,還給他張羅著婚事,隻是梧桐看中的比較少,都說他有點挑揀,梧桐隻是笑而不答…….

其實在建築工地上,領導也很喜歡他,尤其是他的直接上司錢經理更是喜歡得不得了,所以經常就將工地上的事直接吩咐到梧桐,梧桐又總是辦得相當妥貼。

最近公司有幾個工地,錢經理是負責鳳凰大站的辦公樓施工工地,錢經理按排好主要的事後,平時就讓梧桐負責管事,晚上讓梧桐看守工地的材料,於是梧酮在工地上還有一個臨時宿舍,待遇錢經理自然是不會虧待梧桐的,然而更讓梧桐高興的是錢經理從鳳凰大站的單位要了一台電視,給梧桐晚上看。

這個工地是年前動工的,年後剛開始上班幹活,鳳凰大站的領導就找到了錢經理說交房日期要提前,因為單位用房提前了,錢經理便隻好給工地加人手。於是那天上午,錢經理領著五男一女來到工地上,把意思轉交給梧酮,還說工地上開始要開灶做飯,中午大家不用回去吃飯,節約一點時間,抓緊做事,具體由梧桐安排,說完錢經理就走了。

梧桐把六個人叫來,一了解男的中有三個是大工,二個是小工,女的剛好給工地上灶弄飯,並幫著記工分,有時間再搭點小工做,這樣的話,比較合理。梧桐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六個新來的人後,也都覺得這樣按排挺好。

桃花是通過隔壁村小霞進建築公司做事的,小霞的哥哥就是在工地上做大工的,跟公司人緣關係也不錯,年後一上班就找了公司的頭,說有人想進來做小工,剛好有幾個工地要趕工,於是便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就這樣桃花進了工地上幹活。

桃花不但人長得十分的漂亮,而且手腳麻利,做事也認真,人又好,沒幾天的功夫,工地上的大工小工都挺喜歡桃花的。

梧桐有一台電視,工地上沒有其他人知道,但被桃花發現了。那是梧桐讓桃花記工分,卻沒給她本子,就讓桃花去自己睡覺的地方去拿,被桃花發現了。但是桃花並沒有說,隻是下班的時候說:“你這兒還有電視看!”

“你們村裏有電視嗎?”梧桐笑著反問桃花

“我們村裏沒有,不過要看電視,就到織席廠去,就是下雨天不方便,而且總是停電,有的時候,看著就突然停了,等電再來的時候,又沒了,所以最近有好長時間沒去看了”

“你剛說的是哪個織席廠”

“鳳凰鄉織席廠,離我們村不遠”

“噢,知道了,那個廠房也是我們公司做的”

“你這兒也經常停電嗎?”

“有時候也停,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就在這兒看,最近在放《濟公》,很好看。”

“算了,我還是不看了,晚上回去,太黑了,一個人不敢,有點怕。”

“哪就我送你回去吧,原來是個膽小鬼”

“真的,一言為定,這個《濟公》我也真的很喜歡看。”

那晚沒停電,桃花看得很開心,梧桐也真的用自行車送他。應該說隻是送他到村口。回到家,桃花母親隻當是桃花和小霞他們一起在外麵看電視,也沒有太多問。可是看電視是有癮的,接下來,桃花每天晚上都在看,梧桐也照例每天晚上送她。有時候還為電視裏的精彩內容一路相互逗笑,相互調侃,相互開心。

又是到了晚上,二個人正在守著電視機,快到了,突然電停了。

“天啦,又停電了,說不定等電來的時候,二集《濟公》就放完了”桃花埋怨著

“有這個可能的,桃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玩,離這兒不遠,電來了,我們就回來看電視。”

“好吧,也隻能這樣,黑燈瞎火的,總不能這樣幹等”

梧桐把自行車推了出來:“走吧”。

桃花順勢一躍上了自行車後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