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爵了?”李嫣與他牽著馬並肩走著,微微一笑,眼神之中卻有著一抹難以捉摸的戲謔之意。
陸鴻瞥眼看著她明媚光豔的笑容,不禁心中一熱,不禁伸手將她溫軟似水的柔荑攥在了掌心之中。
李嫣俏臉升起一抹胭脂般的紅暈,緊張地掃了左近一眼,想要將手抽出來,用了兩分力卻是紋絲不動,便風情萬種地橫了他一眼,隻得隨他去了。
“怎麼,要做誥命夫人了,不高興嗎?”陸鴻忍不住調笑了一句。
李嫣板起臉狠狠地瞪著他,正瞧得陸鴻心中發慌之際,卻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得先過了我爹那一關!而且……你那個封地我可不喜歡。”
陸鴻暗籲了一口氣,隨即便奇道:“魏縣?為甚麼不喜歡?”
李嫣卻沒答他,用力從他掌中抽回手來,幹脆把頭一扭,賞了一個後腦勺給他瞧。
陸鴻一怔,這女人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
他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掌心還殘留著李嫣的淡淡香味……
李嫣見他半晌也不追問,更加不來哄,心中大是氣惱,幹脆怒哼一聲,加快了腳步,獨個兒走到前頭去了。
“不是……有甚麼事你倒是說明白呐!”陸鴻急追兩步趕了上去。
一直跟在後麵的胡小五等人麵麵相覷,都捂著嘴吭哧吭哧地笑了起來。
前麵兩人先是甜甜蜜蜜,繼而大鬧別扭,他們全都瞧在眼裏,不由得一齊幸災樂禍。
作為過來人的胡小五自然心中雪亮——這女人鬧起別扭來,哪裏管你甚麼緣由!
他之所以有這麼“深刻”的認識,完全是因為他那個小媳婦兒範綠桐,也不是個好惹的主……
陸鴻和李嫣兩人聽見後麵刻意壓低的笑聲,臉上都浮現出不自然的神色來。陸鴻趁機悄聲問道:“你到底甚麼意思,說明白些成不成?”
李嫣沉默了一瞬,忽然問道:“你知道魏縣在哪?”
陸鴻說:“我詔書都沒焐熱,就被趕出神都了,哪裏顧得上找輿圖?再說又不是實封,掛個名號罷了,管他幹嘛……”
李嫣聽了麵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不過看起來仍然不怎麼愉快,哼了一聲說:“也不知你是真傻還是裝蒜……你難道不知,你那個魏縣,和廣平縣緊挨著?”
廣平縣就是廣平郡主的封地,以公主規格,實封五百戶……
陸鴻一聽,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鬧了半天,原來這丫頭在吃醋哩!
他心裏頓時又是甜蜜,又是焦愁,連忙舉手喊冤:“老天爺,我可半點兒不知道!再說這是皇帝封的,我能怎麼辦……”
此時李嫣的臉上已經有了幾分笑意,嗔道:“誰教你不推辭了!”說完便不再理他,翻身上馬便向城內馳去。
陸鴻急急忙忙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轉眼便從守衛森嚴的門洞之中穿過,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後麵胡小五與陳三流相顧愕然,半晌才同時叫道:“哎呦,快追!”
一幹侍衛這才亂糟糟地各自上馬,三十餘人轟隆隆便衝進了城,將守門的校尉都瞧得傻了,可是誰也不敢伸手阻攔,因為這隊人馬之中,帶頭的一個陳三流,穿著紮眼的淺緋色戎常袍——是個五品的將軍了……
……
……
卻說岩州安東都護府衙門之中,長史孔良和司馬溫蒲兩人在一間小室當中相對而坐,兩人都是滿麵愁容。
“老溫,你說,咱倆咋辦?”孔良此時也是沒了主張,就在今天下午,朝廷對於安東都護府人事變動的指令便發到了岩州。
這兩個老對頭也就不得不暫時放下私人恩怨,湊在一塊兒一同唉聲歎氣起來。
剛才這話老孔已經問了不下五遍了,溫蒲都沒搭話。
怎麼辦?你問我我問誰去……
不過這話溫蒲可沒說出口,說出來也無非是火上澆油罷了。
“要不……咱們派個人去問問陸副都護?”孔良又問。
不過對這個明顯是餿主意的提議,溫蒲竟然出奇地沒有出言反駁,實際上,他在乍聽聞那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也是趕緊找陸副都護回來……
不過現實是,如今放眼天下已經再沒有甚麼陸副都護了……
“唉……”溫蒲仍舊沒說話,卻深深地歎了口氣。
偌大個安東在他們這個鐵三角的戮力經營之下,已經漸漸顯示出了興旺的兆頭,遼東這邊幾個州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當中,而且最近傳回都護府的消息也都十分喜人。
特別是人口統計和分田畝、以及官員培訓這三件事,經過去年兩個多月的打底,進展的頗為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