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華冷聲道:“你還不死心嗎?”
我沉聲道:“你跟我講規矩,我也在跟你講規矩。如果你接手生意半年時間還不見起色,老杜有權更換術士。當然,那時候,你還可以跟我伸手。”
我站起身來向老杜一抱拳,快步離開了診所。
我表麵上極為平靜,實際上卻恨不得一步趕回家裏,問問我爺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從診所出來,連家都沒回就直接趕到了車站。
這一路上我都在想我爺和三枚鬼錢的事兒。
在我爺給我傳藝的這十二年裏,他從來就沒讓我碰過三枚鬼錢,就算我偶爾想要看看,他也藏著不放。他好像過:老吳家的命運跟三枚鬼錢息息相關,動了鬼錢就是動了性命。
最重要的是,我有一次拿著占命錢去算我爺的命,結果算出來他是一個死人,已經死了好多年的人。
我當時還以為自己算錯了,正想重算一卦的時候,我爺卻不知道怎麼跑進屋裏,劈頭蓋臉地把我罵了一頓,我不知道深淺,閑著沒事兒去推他的命格。那之後,我再沒敢去算我爺。
還有……
這些怪事,越想就越多,以前我還不覺得什麼,可是我看到以前的記憶之後,卻越來越覺得不對。
要是,我爺真的奪了我爹和二叔的壽,我也一樣不信,我爺不可能是那種人……
我一路胡思亂想地回了家,一推門,卻看見滿屋子的灰吊子、蜘蛛網,桌子上落的那灰都能寫出字了。我家雖然沒有女人,但是我爺卻是個愛幹淨的人,家裏的灰都擦,不擦他就不舒服。家裏髒成這樣,除非他有段時間沒回來了。
我幾步走到炕沿邊上,順著炕席往前摸了一下。我爺以前出門,來不及告訴我,都會在那兒留張紙條。這一回,炕席下麵卻什麼都沒有。
我轉身就掀開了密室的暗板,想要下去看看,可我卻看見密室入口已經被人用黃泥給封了個嚴嚴實實。
這是我爺弄的?他趁著我不在又搬家了?
我剛想轉身,卻忽然覺得不對。那時候,我莫名其妙地覺得我爺肯定在密室裏,他在等著我下去。
這個想法一從我腦袋裏冒出來,就再也揮之不去,而且開始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發強烈。我在屋裏轉了幾圈之後,跑到外麵找了把鎬頭,三兩下刨開了黃泥,跳進了密室當中。
我走進密室,第一眼就看見我爺背對著大門,盤腿坐在供桌前麵。
“爺——”我剛喊了一聲,就聽見我爺歎息道:“你還是在這個時候回來,也闖進來了。我幫你躲了二十多年,還是沒躲過去啊!半命道,鬼脈該有傳人了。意啊,誰都跑不出這命啊!”
我莫名其妙地了一聲:“爺,你什麼呢?”
我爺沉聲道:“你不話,聽我就行。其實,我早就已經死了。你現在是跟死人話啊!”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爺,你……”
我爺笑道:“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是死人了吧?當年那些事兒,你都想起來了吧?”
我點頭道:“想起來了。我爹他們都是怎麼死的?”
我爺沉默了半晌才道:“他們都是為了鬼眼通玄錢,也可以是為了你。”
我爺不等我開口就道:“你剛出生的時候,我就推算過你的命格,你命中劫數重重、步步凶險。但是,我吳家到了你這代卻隻能一脈單傳。你沒了,吳家也就絕後了。為了讓你活著,我們必須給你一個與爭命的手段,那就是我手裏這三枚鬼錢。”
我爺托起手裏的皮口袋:“但是,想動三枚鬼錢,就得搭進去三條性命。我、你爹、你二叔,正好就是三個人。”
我腦袋裏“嗡”的一聲:“爺,你什麼呢?”
我爺沒理會我的話:“我當初不讓你三姑接鬼錢,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救你一命。可惜,我沒救你下來,還把你爹他們搭了進去。”
我顫聲道:“爺,你不是,當初不想傳我本事,是鬼錢選了我,你才傳藝的嗎?”
“命可知而不可改,劫可算而不可避啊!”我爺莫名其妙地了一句話之後才緩緩道,“我和你爹費盡心機想要給你改命,可是我們輸了。輸了就得付出代價。我給你仔細這裏麵的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