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錯。”山伢斬釘截鐵的說,一臉燦爛笑容,別提多開心了。
“為什麼,小兄弟?”他爹沒想到山伢居然一點都沒有掩飾,直接就承認了,反而讓他非常的不理解。
“沒什麼,打第一天在店裏看到你,我就想著這一天,想著怎麼把你的店搞垮,怎麼讓你人財兩空。”山伢笑著說,平靜的看著他爹。
山伢發覺他爹在外麵這一二十年沒有白混,居然學會了城府,若是以前,他爹說不準早就掀翻桌子,甩他兩大耳光,如今,他爹雖然兩眼噴火,臉有忿忿之色,握杯子的手露出了青筋,但他爹沒有動,強忍著不發作。
“我哪裏得罪過你嗎?”
“你不光得罪過我媽,你還得罪過我。”
“可我一點都想不起。”
“沒關係,我記得就行了。我這人就這點不好,是個很記仇的人,尤其是看見我的仇人過的還挺滋潤,就像有人拿刀剮我的心一樣,那個難受啊!你說我該不該報複?”山伢說到興頭上,猛的拍了下桌子,嚇的對麵的他在凳子上跳了下。
他爹顫顫巍巍端起酒杯,酒撒了些在桌麵上,然後一飲而盡。
酒壯慫人膽,希望他爹能硬氣點,不過看著他爹一點點逐漸勢衰,山伢大失所望,在他倆的又一次交鋒中,他爹再次敗北,山伢不得不說,他爹真的老了。
他爹醞釀了下情緒,換了副討好山伢諂媚的臉色,奴顏屈膝。
“常老板,我真不知哪裏得罪過你,隻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
他爹說的可憐兮兮的,想著能博些同情,就差應景似的擠幾滴眼淚出來。
他爹喋喋不休的述起苦來,什麼看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個人在外麵打拚不容易,好不容易開起個小店,也就是養家糊口混個飯吃。
他聽愛人說,常老板是個能耐人,平時生意做的大,還有人各方麵罩著。
他家娘們是個鄉下粗人,沒文化不懂事,若是平時言語得罪了常老板,懇請他好男不和女鬥。
若是他本人得罪了常老板,就是他的錯,他不是東西,讓常老板把他當個屁,放了得了。
他爹越是這樣說,山伢就越瞧不起他。
他最近已經夠倒黴的了,欠別人十來萬的貨款,別人堵上門來要,這不,小孩也病了,說是先天心髒有問題,好幾萬的手術費用還沒著落。
常老板高抬貴手幫幫忙,別的他也不敢奢望,隻求能跟上麵的人美言幾句,把營業執照先還給他,店能開起,他也有個活路不是。
不然,他就隻能虧本把店賣了。
他爹邊說邊從上衣兜裏掏出遝現錢,估摸著五千往上走,推到山伢手邊。
山伢一撇嘴角,不以為意的說:“你的死活關我何事?”
他爹的臉一下就白了,人騰地站了起來。“常老板就真的狠心看我家破人亡?”
“費什麼話,你以為我花那麼大的勁,閑著沒事鬧著玩啊!那我還不如在家裏玩會遊戲,睡個瞌睡。”
“常老板逼人太甚,就不怕報複?”山窮水盡時他也就窮圖匕現。
“好呀,我等著你,我到要看看,這將近二十年來,你到底長了多少本事。”
山伢站起身,不怒反笑,輕蔑的白了他眼,轉身走出包間。
打開包間的門,他回頭,溫柔的對他說:“其實我還有個名字——常山崖,小名山伢子。”
山伢關上門,留下一臉難以置信,表情複雜的他爹。
走出餐館站了下,山伢長出了口氣,外麵陽光明媚,心情無比的舒暢,他不禁吹起了口哨,然後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身後傳來一聲猶豫而疲憊的喊聲。“山……伢。”
山伢內心一震,但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
“山伢,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娘和你姐,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隻求你看在……看在你弟弟的份上,他才隻有五歲……我給你跪下了。”
山伢麵無表情的轉過身,看到他爹一下蒼老的顏麵掛著眼淚,佝僂起來的身子,再也支撐不起沉重的身軀,象個緩慢倒塌的高樓,慢慢的跪了下去。
山伢一下沒控製住,猛的衝向前去,掄起胳膊響亮的甩了他爹一巴掌,打的他的手都生疼,就象多年前他爹打他的那一巴掌,山伢解氣的怒吼:“滾你媽的,他是你兒子,但不是我弟弟。”
據說兒子打老子,會被天打雷劈的。
頭頂三尺有神明!
山伢才不在乎,睚眥必報是他的個性,深入他的骨髓。
這一巴掌打得,爽!
街上行人駐足側目,不知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