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如冤家,真是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頭!
山伢發狠地嘀咕著,發泄著肚子裏的氣,又像是想給小張解釋什麼,全忘了平時教育小張他們要隨和點。
小張聽他這樣說,也就沒有再往別處想。“好,我跟他們店裏的小王關係不錯,我去問他,他在那個店裏幹了不少年頭了,應該知道些事情。”
“嗯,最好不要讓對麵那兩口子知道了。”山伢叮囑道。
“我會小心的。”小張平時就腦子靈光,辦事比較穩重。
山伢心事重重的坐在櫃台後麵的椅子上,不停的轉動著手裏的手機,旁邊的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都不敢來打擾他。
其實這時候的山伢,心裏翻江倒海,象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不是個滋味,過去種種一點點浮現。
想著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他又怎麼平靜。
出去沒多大時間的小張走進來,看著山伢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向他將述,剛才得到的消息。
剛才他去問了,小王說,他們老板在這裏開店好幾年了,在山伢盤下這個裝潢店的早兩個月前,他老板說出去看看,好像是去深圳廣州一帶找活,中間隻偶爾回來待個幾天就走,現在看樣子外麵混的不怎麼樣。
這次是春節前回來的,估計不走了。
小張大致地說了一遍。
“對了,小王說,他們老板也姓常。”小張最後又補充了句。
山伢一下站了起來,椅子碰到後麵的東西稀裏嘩啦的直響。
這回更不會錯了,證實了他的眼睛和判斷。
“沒事吧發哥?”小張有些發愣,記憶中他的老板從沒這樣失態過。
“沒事,你去忙吧。”山伢盡量平緩語氣,輕輕地說。“你在這守著店,今天我有些事,先走了。”
“好的。”
……
山伢走在上海的大街上,人潮如梭,燈火輝煌,四處的店裏一片太平笙歌。
手機又響了,他一看還是小楊,她已經前後打了五個了,接通後沒好氣的吼:“煩不煩,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安靜會嘛,行不行?”
小楊在電話的那頭癟了嘴,語氣還是很溫柔,但聽的出有些委屈。“我怕你有什麼事,就是想問下。”
記憶裏山伢好像還真沒吼過哪個女人,他覺得女人就是要哄的。
“我沒事,真的沒事。我隻想靜靜的走走,一個人想點事。”山伢的心一下軟了,小楊最會的就是以柔克剛。
“我到店裏聽小張說你老早就出去了,神色有些不對,我打你電話你也不接,我隻是擔心你,不是想煩你。”小楊輕抽了兩下鼻子說。
小楊也不容易,一個女人在外麵闖蕩,幹事情都要靠自己。
山伢沒有給過她什麼承諾,她卻給了山伢很多的幫助,尤其是最近兩年,在他的工作中,在他的生意中,無微不至的關心著他,山伢應該知足了。
山伢腦海中沒來由的想到,一個在網絡上熱議的話題——你幸福嗎?
他姓常,不管他願不願意,這是沒法改變的事實。
在這樣的一個夜晚,還有一個人惦記著他,瞬間感到心裏暖暖的。
“真的沒什麼,一會我就去你那找你,等著我。”山伢溫柔的說。
掛了電話,他雙手使勁搓了下臉,捋了捋頭發,山伢不能讓小楊看到現在的他,她一定會被嚇到的,因為他雙眼通紅,冒著凶光。
突然一個邪惡的念頭浮現腦海,報複!
對,山伢一定要報複那個令他憎惡的男人。
在他拋下他們母子三人的時候,心裏是否曾經愧疚過,在他衣食無憂快活酒肉的時候,是否想到還有三個山溝溝裏的人,生活是怎樣的。
山伢在腦海中快速的浮現出許多念頭,又一一被他否決,不過他想一定會有個好的辦法的,反正一、二十年都過了,也就不在乎這麼幾天時間了。
堅定了信念,心情一下就輕鬆了。
這時,山伢想起不知在哪裏看到過的一個段子。
那個段子是這樣說的:生兒子的就像生了個仇人,等他長大了還會給你帶回一個敵人。
山伢笑了,這個段子,不就是說他嘛。他就是他爹的仇人。
既然想明白了,山伢心裏的沉重和陰霾就灰飛煙滅,人又開朗起來。
他想著這事先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小楊都不行。
當山伢來到小楊的住處,看著小楊正等著他到來的時候,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小楊撲到他懷裏,他摟緊了胳膊。
你幸福嗎?
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