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不是已經討回了嗎?你刺當今聖上一劍,這一劍幾乎要了他的命,難道還不足以洗去你的仇恨。”既然當今天子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趙桓真的不想讓這一位明君,一位母儀天下的帝後反目成仇,不想看著離洛再次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兩人相互殘殺。
那麼,龍辰也就危險了。西啟的沐蕭帝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誰不想一統天下,麵對著這唾手可得的江山,他豈會坐視不理。那時,一切都晚了,龍辰必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離洛揚起頭,任雪花將她的臉麵覆蓋,她的口中喃喃道:“是呀,我不是已經狠下心來刺了他一劍嗎?這仇不是已經報了嗎?......”
她的聲音讓人心底不自覺有一種心痛,自言自語,卻又充滿淒楚......
漫天的大雪,她站在其中,不知是在對天說話還是在對自己說話,單薄的身影,長發沾滿雪花,臉色蒼白到極致......
她的背影看的別人心都揪痛,冷冷清清,她放任自己在其中。
“少主,我們聽從你的安排。”忽然,身後傳來眾人的聲音。
離洛木木的回頭,看著十位將軍麵上都帶著淚痕,放下手中的兵器,緩緩下跪道:“少主,我們都知道了。我們甘願聽從少主的安排。”
原來這九位將軍一直在身後聽著她與趙桓的對話。
“請少主保重,重振離家軍精神,報效朝廷。”彼時,他們也都知道躺在屋子裏的那位年輕人就是當今的龍延帝了。能有如此大的胸襟,甘受少主一劍,昔年的冤屈還有什麼不能洗清的呢?趙桓說得對,他們說到底不是還要追求一位明君嗎?當年先帝的昏庸令他們吃盡了苦頭,當年離將軍送他們離開時不時已經說過,不要他們替他報仇嗎?今日遇見明君,昔日冤屈得以昭雪,有何不可呢?西啟正在虎視眈眈,他們的帝後和皇帝要是分兵兩派自己掀起了內訌,沐蕭帝不正是坐收漁翁之利嗎?這樣的不又是重蹈當年的覆轍,他們也會成為龍辰曆史上的千古罪人了。
誰不熱愛和平呢?不要說在這裏,即使是在她呆過的二十一世紀不也是這樣嗎?能和平解決的問題絕不訴諸於武力,何必怪罪他們呢?自己不是也要放棄嗎?
娘親說:洛兒要謹記,首先你是龍辰的子民,然後才是護龍一族的少主。這是母親在警告她不要背叛國家呀!何況護龍一族本就要聽命於龍辰的天子,如今她繼承了這個位子,她的娘親又要告訴她,洛兒,不要做有違道義的事情。她刺了他一劍,大仇不是已經報了嗎?
“都起來吧,我知道要怎樣做了。”梨洛無力的回答道。很明顯,她的精神在渙散,語氣已經冰涼到了極點。
楊凜看著麵前蒼白的女子,他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裏。她本身就是寒冰之身,今日淋了這許多雪,精神不渙散才怪。
心疼道:“洛兒回屋吧,你經受不了這外麵的寒氣的。”這時,十位將軍才恍然大悟,都讓她回屋休息,言嶼將一個白色的狐裘披風給她披上。
離洛看著這白色披風發愣道:“多麼像呀!”她想起了去年冬天龍延送她的那一個白色的披風。
“你們回去吧,讓我在這裏安靜的呆一會兒,陸伯伯還沒有出來,他還沒有活過來,我還要為他祈禱......”離洛如一個孩童般癡癡的說著,十位將軍一陣心酸。
“我們都陪著少主。”淩淵別過流淚的臉道。
“不用......”
離洛的話還未說完,隻聽的後麵有人傳話道:“陸將軍出來了......”
離洛不等來人將話說完,跌跌撞撞跑了進去,撰著剛剛出來的陸欽便是問道:“怎麼樣了,怎麼樣了?他是不是已經安全了。”
陸欽安慰離洛道:“少主放心,公子已經度過安全期了,現在隻是在昏睡,少主進去看看吧。”
離洛破涕為笑道:“謝謝,謝謝!”
陸欽高興的表情裏隱藏著擔憂。一閃而過,離洛飛一樣跑進了龍延的房間。
床上,那人氣息平穩,安靜的躺在那裏,蘭麋香仍在,劍眉星目,天生的資質風流。離洛不禁歎息,自己怎麼就喜歡上這個害人的妖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