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顏喝醉了。”
“你家少主也是。”
對視一眼,笑兒與瞳影同時歎了口氣,默默蹭到最邊上,想找機會偷偷溜走。
見周圍沒有人注意,兩人便要開溜,沒想到腳步還未踏出,笑兒就被人抓住了手臂,一扭頭,洛顏眼尾含笑,絲毫不見剛才的醉態。
“你……”
“不裝醉,怎麼逃得脫。”
“我……”
“若連你都認不出,豈不辜負了這麼多年的癡心。”
“這……”
“我答應來參加,是想與你一起體驗獨特的習俗,感受歡鬧。”
一連三答,洞悉所有,滿滿深情裏裝的是洛顏獨予笑兒的溫柔。
明白自己亂吃了一天醋的笑兒害羞地咬住嘴唇,埋頭嘀咕一句“笨了許多”,換得洛顏故作糊塗的暖笑。
就在二人情意綿綿之時,鳳閻王招搖地走過來,二話不說抓起笑兒另一隻手,一副搶人的姿態。
要知道姑娘們都戴著頭紗,一女被多人看中之事極少發生,如此劍拔弩張的情況更是難得一見。周圍的人見有好戲瞧,紛紛起哄,更有好事者直接拎了兩壇酒過來要二人比試酒量,贏的人才能抱得美人歸,完全忽略兩手都被牢牢抓住的笑兒的意願。
原本隻是胡鬧,洛顏卻犯了脾氣,接過酒壇仰頭就灌,鳳閻王不甘示弱也抓起酒壇猛喝,一時間叫好聲加油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笑兒被圍在人群中間吵得頭疼,回頭想找瞳影幫忙,才發現身邊早就沒了瞳影的影子。
暗處的陰影裏,瞳影看著熱鬧的人群心中複雜莫名。失落之際,有人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她下意識的反手劈過去,身後立時傳來雲飛揚誇張的叫喊聲。
“沒人說過選新娘子要先比武啊!”
雙手抱頭,腦袋耷拉,雲飛揚極盡委屈的表情讓不了解的人見了還真會以為他受了什麼欺負,可惜此時站在他麵前的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瞳影,所以他的“精湛表演”隻能得到一聲冷哼。
“我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過來陪你。”站直身子,雲飛揚換了副正經模樣。
“我知道。”瞳影一點也不覺得意外,每當她遠遠望著那人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總是雲飛揚。
“小影子。”
“嗯?”
“少主身邊的位置是你的。”
少主身邊的位置是她的嗎?瞳影如此自問。死士和主人,不對等的身份本就是一道跨不過的鴻溝,能站在他身邊,她已經非常滿足。原以為這份滿足會一直持續下去,可等到有一天她看見他眼中對另一個女子的喜歡,她才發覺,她並不是真的毫無所求。
欲是心魔,一旦開始,便會索求更多。
“少主準備脫身了。”
雲飛揚打斷瞳影的思緒,指了指洛顏和鳳閻王。他話音剛落,就見鳳閻王推開圍在他身邊的幾人,嘴裏嚷嚷著去別的地方繼續比試,拉著洛顏和笑兒出了人堆。
演戲的一走,看戲的自然散去。雲飛揚和瞳影對視一眼,迅速跟上離去的三人。
芳香四溢的花田裏兩個俊朗男子席地而坐,一問一答說個不停;田邊大樹的枝幹上三個身影或倚或立,望著花田中的男子竊竊私語。
“紅龍地勢雖廣,但多晴少雨,周圍又沒有湖泊或江河,白白浪費了一片種糧的好地方。”
“非也。紅龍不僅多高山,更有穿雲雪山,可修鑿水渠,引山上泉水灌溉農田。”
“鞍山城呢?那裏空有錦繡,卻貧瘠非常。”
“可引入商戶。”
……
“他們要論到什麼時候?”
“也許會到天亮。”
天邊微白,樹上傳出一聲無奈的歎息,惹笑未落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