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你冷若冰霜，目光隻追逐那一人。如今我卻從你的眼中看見了波瀾。”笑兒斂起所有情緒，用以往那般平和的目光注視瞳影：“你可知現在你眼中滿是擔心。”
似乎明白了笑兒所指，瞳影喃喃承認：“少主極少遇到敵手。”
“我指的不是鳳閻王。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自從到了山莊之後，你的目光就常常停留在他身上。”笑兒沒有點明，她知道瞳影知道她指的是誰。
瞳影沉默。半晌忽然反問：“你喜歡少主嗎？”
“現在我心中愛的人隻有洛顏一人。”笑兒回答得毫不猶豫。
瞳影再次沉默，很快便被笑兒打亂：“一味追逐另一方的情感並不快樂，你為他做的已經夠多。鳳閻王並不愛我，同樣他也不愛你。他的眼中隻有江山。即便有一天他終於停下來拉住你的手，你也不會成為他心中的唯一。不論是生為女子還是做為朋友，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值得與你快樂相伴一生之人。”
這一次，瞳影輕輕搖了搖頭。她跟了鳳閻王那麼多年，就算無法完全了解他心中所有的想法，但至少能辨清他對旁人的情感，隻是長久以來他身邊隻有她一人能靠近，以至她產生了錯覺與希翼，直到現在笑兒讓她清醒。她終於明白，他並非完全漠視他人。盡管她們誰也敵不過那片江山在他心中的位置。
徹底的明悟時常跟隨在清醒之後。從前瞳影眼中隻有鳳無常，可經曆了這諸多事情之後，她開始感到害怕。明明他對笑兒有喜歡有讚賞，他卻幾次將笑兒至於危險之中。她從來不害怕死亡，甚至甘願為他赴死，可她不願看見，當某日自己有了和笑兒一樣的“利用”價值時，他會毫不猶豫、無情地將她推入懸崖…
隨著心緒的暗淡，瞳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往桌上倒去。她有些驚慌，此刻她的腦袋十分清醒，能聽到、感覺到周圍的一切，身體卻無法動彈。
見瞳影倒下，笑兒快速將她藏入角落的大櫃子裏。
沒多會兒，鳳閻王推門而入，兀自坐到椅上，麵色冷淡分不清喜怒。
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笑兒不動聲色地坐到鳳閻王對麵，向他提問：“我還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她隻知道別人稱他“閻王”，一直忘了問他真實的姓名。
“鳳無常。”簡單了當。鳳無常沒有感到任何突兀或被冒犯，因為他很早就在等她問他。
“天道輪回，世事無常。你父母為何要為你取這麼傷感的名字？”笑兒又問。
鳳無常一愣，臉上卻笑了起來：“唯有比天地更加無常，才可掌握命運。”
“命運？”無意識的用手指從杯中沾了些水，笑兒在桌上寫下“命運”二字，啞然失笑。真是可笑，自己躲避和否認了數百年的度旭星預言，此刻不就正在發生著。
不知想到什麼，鳳無常臉色柔和了幾分，柔聲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曾想讓你遠離我與洛家的爭鬥。”
“哦？為什麼？”笑兒好奇起來。
“也許因為我喜歡你。”挑眉，低笑。
略顯輕佻的話語夾在深深淺淺的柔情裏，第一次擾亂了笑兒，令她辨不清鳳無常說的話是真是假。不過很快，她心裏的寒冰又聚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