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估摸著這時辰琉淵該去月牙水榭了。”莫問放下藥碾子，笑得很是有深意。
“晚輩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洛顏苦著臉，十分糾結。
“我可什麼都不知道。”莫問故作驚訝，瞬時又笑了出來：“隻是有些人的表情實在太像沒討到糖的小孩。”
洛顏搖搖頭，有些無奈：他雖知道兩人之間並無愛慕，但看著兩人親近，偶爾還是會吃點小醋。
“別搖頭了。新釀成的百花酒今日剛送到，你去叫他們來，我們一同暢飲。”莫問笑道。
得了吩咐，洛顏便回水榭叫笑兒和琉淵，可還未走近，卻已發覺氣氛不同以往，不僅琉淵嚴肅非常，連笑兒的臉色也變得十分沉重。
“夠了，這偽裝的遊戲你究竟要何時才願意結束？我與他長相相似，但絕非他，更不願做他的替身。”琉淵冷冷道。
“我知道，你們性子南轅北轍，是不同的兩個人。我有時雖然會以對琉崖的方式對你，但我心中十分清楚，琉崖已經死了，不會再出現…我避而不想，隻是不願提起傷心之事，你又何必非要說破？”笑兒被戳到心中最痛楚的地方，眼眶霎時泛了紅。
“你能避而不想，我卻不能。你在一日，我便難過一日，絕望一日。”看著笑兒傷心的模樣，琉淵半是狠心半是傾訴，將原本絕口不提的秘密說了出來：“我自小被送到占星宮，隨國師學習占星之術，最愛卻是在藏書樓一遍遍翻閱古卷…她從天而降，助漓皇平江山殺奸臣，與嵐王結成生死之交，幾番深入險地，引導天下太平…我不曾見她一麵，但深陷在她的故事裏不可自拔。我常聽國師說起你，所以一直想見你，然而真見到你，心裏卻越發難過，隻因你似她，終究又不是她。”
琉崖看笑兒的目光是複雜的，他不斷從她身上搜尋那個人的影子，又不停的否定她。也許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竟然有人會愛一個隻在畫像和古卷上出現的人，但他確實愛上了，而且彌足深陷。
“我不會讓你為難，我會離開占星宮，離開玥國。”笑兒瞪大眼，似乎不敢相信腦中所想，可麵對琉淵的坦誠，心中竟感到一絲釋然：她一早察覺琉淵心中另有所愛，但她從未想過那人是自己的娘親…也許琉淵對自己好也是因為愛著娘親的緣故。她明白琉淵的悲哀與絕望，因為那樣的傷痛同樣時時伴隨著她。若看到自己會另他感到難過，她便不能再繼續傷害他。
目的已達到，琉淵頭也不回地離開，盡管這令他自揭本要帶入墳墓的秘密，但至少笑兒不會為預言一事煩惱，這樣就足夠了。
琉淵離去後，洛顏從旁走出。他猜到兩人之間早晚會有這一天，心中已有所準備，然而剛才聽到的事情還是令他十分驚訝，而且，笑兒此時的模樣太令人心疼，他無法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走開。
感覺到洛顏靠近，笑兒抬起頭笑了。那是一抹極淺淡的笑，笑中幾分無奈幾分淒婉，讓最無情的人也感到揪心。她看著他的眼睛，問：“你可知，我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