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過時笑兒和紅衣男子的眼神有片刻的交彙,那人冰冷的眼神讓她很不安,直到馬車漸漸遠離客棧,她才放鬆緊繃的身體。
這個人…戾氣太重。
也許是樹林太大,馬車逐漸偏離了方向,跑了兩個時辰也沒見著客棧,也沒有任何農戶村莊的蹤影,而且天色漸暗,附近又是一模一樣的景色,幾乎辨不清哪條是大路,想著再下去可能真的會迷路,書笑愚便和笑兒商量停下來在樹林裏露宿。
將馬拴在大樹上,書遠安撿來枯枝忙活著生火,笑兒則同書笑愚坐在樹下一邊吃幹糧一邊閑聊,默契的對先前的事閉口不提。書笑愚身子本來就弱,此時已是累得不行,天一暗就靠著樹幹昏昏沉沉的睡了,書遠安將他背進馬車後,又坐回火堆前,一言不發的添柴火。笑兒心知他是不滿讓客棧一事,但很多事本就說不清楚,也就跟著沉默地坐在火邊發呆。
深夜,笑兒守在火邊,看火苗一弱便添幾根枯枝進去,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夜完全沒有睡意。周圍本來極安靜,卻突然響起一陣窸窣聲,而且聲音正逐漸向他們靠近。笑兒起身查看,卻見火苗一閃,一道人影從左邊串出來,緊跟著,一把閃著銀光的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嚨。
書遠安靠在馬車邊上睡得死死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笑兒無法出聲呼救,那人也不說話,兩人就那麼僵持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人的力道突然一鬆,整個人無力的壓在笑兒背上,握著匕首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笑兒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挪開身子。沒了支撐,那人整個人倒在地上,笑兒一看,正是在客棧中遇見的紅衣男子。
紅衣男子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笑兒忍著讓人作嘔的濃重血腥味,粗略的檢查了一下,發現男子的右臂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此時正血流不止。
先為紅衣男子止住血,笑兒又對書笑愚和書遠安用了迷煙,以防他們醒來被嚇到。這之後她將火堆弄熄,再順著紅衣男子來的方向清理了幾百米內的血跡,再在附近撒了些粉末。
“醒了?”笑兒坐在紅衣男子旁邊,聽見他咳嗽了幾聲,便把水壺遞過去。
紅衣男子不接水壺也不說話,笑兒以為他怕有毒不敢喝,正要收回來,紅衣男子卻伸手將水壺奪過去,仰著脖子灌了幾大口。
“不怕有毒?”笑兒問。
“救了再殺,太麻煩。”失血過多令紅衣男子的身體有些使不上力,隻能疲憊的靠著樹幹,可即便如此,他說話的聲音依舊帶著無所畏懼的漫不經心。
“我還沒見過像你一樣,流了那麼多血,卻隻昏迷半個時辰就醒過來的。”
聽到自己昏迷了半個時辰,紅衣男子立刻掙紮著要起來,笑兒忙按住他道:“我清理了血跡,並且撒了無嗅散,他們不會找到這裏來。你很會躲,這裏離你來的方向偏了很多。”
“無嗅散?”紅衣男子坐回原位。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感到很新奇。
“一種會令人和動物暫時失去嗅覺的藥。”笑兒解釋道。
聽到這話,紅衣男子突然抓住笑兒的手腕,將臉湊到過去與笑兒對視,半晌,鬆開了手。
“你不會武功。”
黑暗中,紅衣男子夾雜著血腥味的氣息和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令笑兒忍不住皺了皺眉,她平靜地回視紅衣男子帶著探究的目光,淡淡回答。
“不會武功不代表不能殺人和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