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許是先前跑得太急,管家還沒緩過氣來,跑動的速度反不及笑兒,好在笑兒依稀記得書家大院的位置,一馬當先地衝在前頭,才靠近書家院子,就見大門敞開著,裏麵的人在幾間屋子裏穿來穿去亂作一團。笑兒不知產婦在哪間屋子,想攔下誰問問,可屋子裏的人好像都急昏了頭,一時間竟無人停下搭理她,還是隨之趕到的管家不顧勞累,趴在門邊大喊一聲,才有人停下手裏的動作。
“快!快...”
聽到喊聲的中年男人從中間的一間屋子快步跑出來,見著笑兒之後卻似見了鬼魂般,驚愕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是瞪大著眼睛,手指著笑兒不住發抖。
“老爺?出什麼事了,老爺?這是村裏的陸大夫啊…”大家不明所以,因為書老爺的反應著實嚇人,連跟著笑兒小跑回來的管家也被怔得慌了神,小心翼翼地繞過笑兒,附到書老爺手邊輕聲道。
“老爺!大夫還沒來嗎?夫人快不行了!”一女眷從屋內出來,見大家都眼神驚訝的望著院子,便也順著看去,就見笑兒一個人在院子裏孤零零地站著。女眷不覺氣氛詭異,看到笑兒就如看到救命稻草般,急忙上去拉住她就要往來的屋子裏去。
“青萼…”書老爺見青萼拉著笑兒就要進屋,也顧不得害怕,急忙攔在門外。
“老爺?夫人快不行了,老爺為何卻要攔著大夫救夫人?”青萼焦急地看著書老爺,甚是不解。
“我…”提及夫人,書老爺似稍稍緩過神來,但還是猶豫著不敢放笑兒進屋。
“書老爺,笑兒雖年輕,卻也是名大夫,沒有見到人生病而坐視不管的道理,如今情況危急,請書老爺讓笑兒試一試。”書老爺反應太過古怪,但眼下屋內的產婦已容不得他們坐下來打消疑慮誤會,笑兒無奈,隻得亂猜個理由,希望書老爺能放她進屋救人。
仿佛帶著魔力一般,笑兒幹淨的雙眼讓書老爺平靜下來,他將身子從門那兒挪了出去。
書老爺一動,青萼立刻抓著笑兒的手腕衝進屋內。
屋內大床上,一個婦人虛弱的躺著,身邊女眷不停的換著她額上的白絹,身下和旁邊的幾個盆裏已是鮮紅一片。笑兒見狀急忙上前將圍在床邊的幾人拉開,吩咐她們把盆裏的水倒掉,換上幹淨的熱水過來。
一個時辰後,產婦終於順利產下一名男嬰。看著倦極睡去的產婦和青萼懷裏的嬰孩,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書老爺更是虛脫般無力的靠著管家,而管家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若不是在書老爺死撐,怕是早趴地上去了。
在場的女眷見他們這樣也隻是埋頭輕笑,這也確實是難為他們,兩個大男人經曆這種場麵,沒暈過去算不錯的了。
“陸大夫,你看,少爺他怎麼不哭?”青萼托著男嬰,輕拍他的背部,可小嬰兒卻像沉睡一般,一點聲響也沒有。
青萼的一句話,讓大家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正在清洗手上血跡的笑兒,
顧不得手濕,笑兒接過青萼手中的嬰兒,抓住嬰兒的右腿,將他倒著提起來,並大力拍打嬰兒的後背。
書老爺猛地彈起身要搶,卻聽見響亮的啼哭聲從嬰兒口中響起,手停在半空,尷尬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倒是笑兒,像沒看見書老爺般,自顧自地抱好嬰兒,又聽了聽脈搏,才將嬰兒交回青萼手中,沉默地回身繼續清理身上的血跡。
書老爺很是尷尬,大概他這輩子做的失禮事兒都趕在了今天,還是當著一眾家眷和自己夫人、孩子的救命恩人的麵。書老爺一會兒看看青萼懷裏的孩子,一會兒看看笑兒忙碌的背影,不知自己是該先去抱自己的孩子,還是先向笑兒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