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楊廣坐下的赤練馬日行千裏,一般的馬匹是追不上的,可赤練馬並非是神馬,終究還是要停下來休息、進食的。段韶狡猾地采用了輪番戰術,換馬不換人,晝夜不停地追捕。幾次三番剛剛坐下來喘息的楊廣險些被段韶拿住,肩膀上還中了一箭。
自從楊廣走了之後,伽羅日夜神思不寧,總覺得要出了禍事,每日守在大營前盼望著楊廣的歸來。
這一日清晨,霧蒙蒙的天氣,隱約出現了一人一騎的,待到近在眼前之時,伽羅大喜,正是赤練馬馱著趴在馬背上的陽光而來。後麵仍有追兵,高潁下令萬箭齊發,將追兵射退了回去。
赤練馬來到伽羅的麵前,士兵們上前將昏迷的楊廣攙扶下來,赤練馬喘著鼻息,垂下的眼瞼已經是體力透支,蹭了蹭伽羅的臉蛋,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赤練——”伽羅悲慟地趴在赤練的身上,卻聽不到它一絲的呼吸和心跳,渾身的肌肉已經僵硬。獸醫趕到檢查了赤練的眼睛和牙齒,全部都滲透著血絲,這一路逃命,赤練馬是拚了命地護主,又因為年事已高,這般高強度的晝夜馬不停蹄從鄴城堅持到黃河邊,也算是奇跡了。
忙了一夜剛剛醒來的楊堅聽聞赤練馬死了,來不及穿上衣服,光著腳丫、披頭散發跌跌撞撞地奔跑過來。楊堅將趴在赤練身上默默哽咽的伽羅攙扶起來:“如此忠義的馬兒,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楊廣命人厚葬了赤練,伽羅難以接受愛馬離世的事實,揪著獸醫一定要救活它。赤練馬承載著伽羅半生來酸甜苦辣的回憶,幼年之時是楊堅親手把赤練贈送給的她,後來赤練又帶她逃過了多少次的劫難,今日又舍命救了她和楊堅的寶貝兒子。
“若是埋葬,便把赤練埋在黃河西岸吧,那裏是大周的國土,也算是故鄉了。”伽羅提出了最後的要求。
“不,就埋在這裏,我發誓這裏也將會是大周的國土!”楊堅雙目當中流露出堅決的眼神。
“你,你說什麼?”伽羅仿佛不認識了眼前這個男人:“你想要征伐這片土地?”
“沒錯,不隻是這片土地,我還要攻下鄴城,攻下整個齊國,若是拿不下,我不會回長安城的!”楊堅望著已經散去的大霧,大霧的對麵五十裏開外便是欺君的大營:“齊國天子昏庸無道、忠奸不辨,乃是誤國誤民之主,亦是齊國百姓的不幸!”
伽羅又問:“想是夫君在為蘭陵王複仇吧?”
楊堅點頭:“軍師說得對,若想要天下真正的太平,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江山一統,沒有征伐才是真正安享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