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這封信,宇文護更是氣憤了,真是豈有此理,這便是赤裸裸的威脅,言下之意不正是,若不放伽羅和楊堅夫妻二人,兩國便要反目成仇,要刀兵相向了嗎?
宇文護也不是糊塗之人,當下的局勢再明顯不過了,周國境內根基不穩,他手中掌握的兵卒已經消耗殆盡。楊忠率領的勁旅以及趙貴留下的兵卒,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倘若齊國趁亂侵犯,宇文護自然是抵擋不住的。
但若是將伽羅和楊堅放走了,他們在齊國養精蓄銳,他日成了氣候回來報仇又該如何是好?更或者是說,他們索性投靠了齊國國君,豈不更是宇文氏的隱患嗎?
左右為難不能決斷,也隻好命劊子手收手,將伽羅和楊堅二人暫且關押起來。
在獄中,伽羅和姐姐茱兒得以重見,姐妹二人相擁而泣。楊堅也見過了宇文毓,患難之間,一家人顯得更是親近了許多。
又過了三日,伽羅和茱兒等人被放了出來,宇文覺給他們準備了馬車和幹糧,要親自送他們到官道之上,交接到齊國使者的手裏。
宇文護經過再三的思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好將伽羅放出來,但也是有條件的。如若楊堅和呂苦桃母子也要去齊國,楊忠便要把兵權交出來,才可以保住他們一家人完整地走出周國的國境。
楊忠是一個忠厚之人,雖然也對宇文護恨之入骨,也有報國之心,如今也懂得審時度勢,暫且交了兵權。
而楊堅卻把趙貴留下來的兵符悄悄地交給父親楊忠,楊忠明白趙貴的用意,是要給大魏留下這最後的勁旅。好在宇文護並不知曉趙貴的兵符在楊忠的手中,楊總便悄悄地把這十萬勁旅調遣到漠北燕山一帶。那裏人跡罕至,土壤雖不及中原肥沃,但在那裏屯墾倒也能自給自足。
茱兒本不想離去,她還想留下來等待機會報仇雪恨,還算是被伽羅和宇文毓勸了一番,才肯一起隨行,在路上又和沙華與李昞夫妻二人相遇,便一起前去了。
那前來接他們的齊國使者不是別人,正是四皇子高長恭本人。
高長恭見伽羅和楊堅等人這般落魄,心中難免唏噓感慨,護送著車架一路向東而行。
習慣騎馬的伽羅不願意在車裏,便騎著赤練馬和楊堅齊頭並進。看著身後的長安城離得越來越遠,伽羅傷感了許多。雖然這裏充滿了殺戮、權謀和仇恨,可終究是生育自己的家鄉,今日離開不知會不會是永別,心中怎能不難受呢?
這一路的風土人情有些變化,離兩國邊境越來越近了。
波濤洶湧的聲音傳到了伽羅的耳邊,沒有出過遠門的伽羅,不曉得這是什麼。高產恭告訴她,前麵不遠處便是黃河了,黃河乃是齊國和周國的天然國界,跨過黃河就是齊國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