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華那邊也是燈火通明,卻也更熱鬧非凡。沙華的兩個嫂子,雖然也是長安貴族人家出身,其實也不過是一些門閥士族的旁門分支罷了。
兩個嫂子見沙華嫁給了唐國公李昞,這便把她們羨慕得,不住地誇讚沙華是個好眼光,早就應該看清楚了選擇李昞,何必隻戀著那個除了賣相好看一些,別的都比不上李昞的楊堅呢?
沙華聽得厭煩了,便把兩個嫂子攆了出去,這才耳邊清淨了許多。沙華對著銅鏡,總是愁眉不展。雨兒看得明白,沙華從未想通過,也從未真心真意地要嫁給李昞。隻是不知曉小姐答應這門親事,如此這般委屈了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呢?
沙華也不說,隻是默默不語,總是讓雨兒去打探伽羅梳了什麼樣的發型,便也讓老媽子梳同樣的發型。
可老媽子卻為難了,半日的工夫,沙華的發型已經梳得完美了。再者,兩個女兒同一天出嫁,這已經違背了大魏的婚禮習俗,為了做一些區分,媒婆建議不要讓兩人撞了發型。
沙華很憤怒地重重扇了老媽子一個耳光:“是我出嫁還是你出嫁?我要什麼發型你梳便是了,囉嗦什麼?”
雨兒也想不明白,往常時節,沙華是不願意與伽羅撞發型的。且不說是發型一樣,即便是不一樣的發型,沙華也一定要梳一個比伽羅還要漂亮的,以滿足自己的小小虛榮。可今日卻為何要和伽羅的發型一樣了呢?
雨兒隻好勸那老媽子,不要和小姐強著了,隻管再受累一些,散開頭發,再重新梳理一遍就是了。
獨孤信一個人在書房裏也是徹夜難眠,倒也不是因為舍不得兩個女兒出嫁,而是心中總也是惴惴不安,似乎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獨孤信派出去的探子,探查了長安城方圓百裏的動靜,都未曾見有一兵一卒,獨孤信懷疑宇文護想趁機起兵造反的可能性也沒了。隻是這一切都太反常,讓他總也是如坐針氈。
獨孤府中,沒有人能睡得安穩,有人歡喜有人憂愁,漸漸地,從伽羅的房間裏傳來了羌笛的聲音。
還記得九年前,羌笛本來是楊堅教她吹奏的,這把底子還是楊堅當時送給她的。羌笛音色本就是有些哀怨,以寄托相思之情的。這笛音吹得,全府上下都安靜了,靜靜地聽著,想著,心中都似這夏夜無風的碧波,寧靜了許多,就連夏蟲也都停止了吟唱。
伽羅的笛音,幽怨又悠遠地傳到了楊府,楊堅依稀也聽得到。此時的他也是徹夜未眠,在自己的書房裏,手裏攥著九年前伽羅遺落的錦帕。這方錦帕當初是給赤練馬包紮傷口的,後來獸醫醫治了之後,將錦帕換了下來,伽羅便不知它的去向,卻是楊堅一直默默地珍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