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羅和母親崔夫人一路逃到了光明寺,宇文護卻又早算了一步,已經下令廟裏的僧眾,今夜不得收留來曆不明之人。
崔夫人時常來光明寺禮佛,也捐了不少的錢財布匹糧食,這些和尚自然是認得的,想來也明白宇文護想要他們拒之門外的就是她們了。
“施主,恕貧僧無禮,不能收留你們!”住持親自出來麵露難色。
“你……你們這些和尚好沒有道理,平日裏我母親沒少供奉你們,把你們養得肥肥胖胖,這關鍵時候卻翻臉不認人了?”伽羅氣憤地用馬鞭指著住持。
住持道出了心中的委屈:“伽羅小姐休怪,貧僧這也是為全寺的僧眾著想,佛門清淨之地,怎能見得了刀光血影。況且,在這裏大動刀兵,傷了無辜的僧侶,恐怕崔夫人心中也是過意不去的吧?”
城府很深的住持這句話把崔夫人為難了,慈悲心腸的崔夫人,確實也不忍心傷及無辜,便調轉馬頭:“伽羅,住持說得對,我們走吧!”
就在崔夫人調轉馬頭準備離開之時,背後傳來圓潤渾厚的聲音:“崔夫人且慢!”
伽羅和崔夫人回過身來看,那人正是慧遠大師,隻見大師長須飄然,步履超凡地走到崔夫人麵前:“阿彌陀佛,既來之則是緣,又何必離去得如此匆忙?”
崔夫人和伽羅下馬,崔夫人雙手合十還禮:“見過大師,實不相瞞,我們母女來寶地是被宇文護追殺而來,恐連累了寺院的僧眾,故而不能久留!”
“崔夫人真乃是慈悲心腸!”對身後的僧眾道:“你等修行之人,常說要普度眾生,今日有人需要渡劫,為何要阻攔?”
住持上前道:“大師有所不知,大塚宰宇文護已經派人前來警示過,今夜不得收留任何閑雜人等,倘若違逆,恐遭血光之災!”
慧遠大師道:“在光明寺修行短短這些時日,我時常見大司馬府中派人遣送了不少的捐贈,既受人恩惠,為難之際,又怎能見死不救?”
住持又道:“大師,宇文氏與獨孤氏的紛爭由來已久,早在九年前就注定了今後的這場浩劫。我們乃是出家之人,不必過問這俗世之事!”
“哈哈哈!”慧遠大師笑道:“住持口口聲聲不問俗世,卻對俗世了如指掌,難道不是口是心非?既不問俗世,便分不得宇文氏還是獨孤氏,來了此地,便是有難相求,又怎能拒人千裏之外?佛主若知豈不嗔怪爾等修行不真?”
慧遠大師的這句話,問得住持一時語塞,支支吾吾了半天,扯下了最後一塊遮羞布:“大師乃是雲遊僧人,沒有資格過問本寺的內務,還請大師回去歇息,否則,休怪我等翻臉,連大師也不留了!”
見兩位僧人爭吵起來,心急如非的崔夫人道:“二位大師不必為了我們母女爭吵,我們走便是了!”
說著,和伽羅騎上馬,便要離開,慧遠大師卻道:“崔夫人留步,貧僧有一藏身之處,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