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耳邊細語,伽羅分明聽得出,趙貴妃的潛台詞便是:“我是知曉你身份的,不會說出來,你且寬心!”
入了念慈菴的佛堂之後,趙貴妃便屏退了宮女太監,連老尼也不得在身邊,隻留下了伽羅。
老尼卻也有難色:“這是新晉的小尼,對佛法一無所知,便陪不得貴妃一起誦經……”
趙貴妃卻打斷了那老尼的嘮叨:“禮佛需要的是虔誠,誦經不過是輔助罷了,你們隻管退下便是!”
待到眾人退去,佛堂之前隻留下伽羅和趙貴妃兩人。這可難為了伽羅,就她一個尼姑,卻也要裝作像模像樣一些才是,終究娘娘是來禮佛的,怎能馬虎隨意得了呢?
馥馥清香從趙貴妃身上飄出,卻不知用的是何種名貴香料。一絲經文都不通的伽羅,隻是在一旁敲著木魚,不清不楚地反複念著“阿彌陀佛”。趙貴妃數著自己帶來的奇楠香木做成的佛珠,閉目許願,約莫半柱香的工夫,趙貴妃睜開了眼睛。
“伽羅小姐!”趙貴妃輕啟朱唇,鳳眼靈動,打量了一下伽羅:“最近可曾有茱兒的消息?”
被問及了大姐茱兒的事情,卻也讓伽羅有些措手不及,早聽姐姐茱兒提及過,趙貴妃和茱兒姐妹情深,回道:“回娘娘,伽羅也並無姐姐茱兒的消息。”
趙貴妃一邊心不在焉地問了些關於茱兒不痛不癢的事情,一邊將一紙書信悄悄塞進了伽羅的手中,示意她莫要聲張,好好藏起來便是,待到回去,將書信交給獨孤信。
聰慧的伽羅自然領會了趙貴妃的意思,不漏聲色地將書信收下。
禮完佛之後,趙貴妃便讓伽羅帶她餐館裏念慈菴,念慈菴並不是很大,也便是光明寺一個偏院的大小罷了,不消半盞茶的工夫便能走一遍。然而,在宮中悶了很久的趙貴妃,卻要漫步蹣跚,一步分作三步走,慢慢地消磨時光。
趙貴妃卻也問了許多關於伽羅的趣事,從最近的比武招親,聊到了伽羅小時候如何膽大肆意,如何進出皇宮和宇文府的。當談及當年獨孤家的那場劫難之時,趙貴妃卻沉默不語了,眼睛裏透著幾分的憂傷之情。
這半日來的相處,伽羅又覺得很漫長,又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漫長便是覺得和趙貴妃有相見恨晚,似乎有聊不完的話題,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便是覺得還有很多的話沒有說完似的。
日薄西山之時,趙貴妃便要回宮去了,伽羅和一眾老尼見趙貴妃送到了城門外,便要折道返回。路過桃花林之時,又被一眾士兵攔住了去路。
這一種士兵,從鎧甲上可以看得出,必然是宇文氏的府兵無疑,動作迅敏而井井有序,和今日早晨所見的禦林軍相比,前者無疑是街頭地痞,而後者乃是精兵悍將。
這些士兵將老尼們團團圍住,經曆早晨那些禦林軍的無端褻瀆之後,老尼們已然是驚弓之鳥。這些士兵猶如凶惡的禽獸一般,便要搜伽羅和老尼們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