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獨孤信所料,剛剛回到家中,便見宇文護派人來查看這邊的情況。見獨孤一家人正在采辦嫁妝,便道:“嫁妝可有可無,這些就已經足夠了,宇文家裏並不缺這些,快點準備了茱兒小姐的婚衣才是!”
宇文護的這一提點,崔夫人才意識到,三天時間裏忙來忙去,竟然忘記了最重要的新娘子的婚衣!現在去集市上買布匹、趕製婚衣,已然是來不及了!
“拿上來!”宇文護朝著身後的家丁道。
隻見四個老媽子,捧著長長厚厚的大紅新衣走了過來,抖落開來,竟然是一件金絲勾勒鑲嵌著金鳳的婚衣!還有一頂掐絲純金的鳳冠,上麵鑲嵌著耀眼的珍珠寶石。
獨孤信大驚失色:“這,這可是皇後穿的婚衣,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宇文護笑道:“大司馬有所不知,當初陛下遴選嬪妃之時,本來是要在冊封大典過後舉辦天子婚禮的,這婚衣便是為將來的皇後所準備!”
“胡鬧!”獨孤信斥責:“既然是為皇後準備的,怎能拿來這裏?豈不是逾越了禮儀規製?叛逆不忠之舉?”
宇文護卻不以為然:“大司馬多慮了,不過就是一件婚衣而已!況且,陛下的元配皇後已經回宮,婚衣派不上用場,閑著也是閑著!這也是陛下首肯的,陛下說,這衣服本來就是為茱兒小姐準備的,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斷然不可,還請賢侄拿回宮中去!”獨孤信正顏厲色:“我獨孤信的女兒就算是用一匹紅綢裹在身上,也不會做不忠不義之事!”
“茱兒小姐既是你的女兒,更是我們宇文家的兒媳婦。我們宇文家的顏麵,還是要的,侄兒不管大司馬是否答應,這婚衣就放在這裏,明日迎親之時,必然要見茱兒小姐穿上這件衣服!”宇文護將婚衣留下,自顧自地離去了。
小伽羅望著父親為難的麵色:“爹,婚衣這麼好看,姐姐一定會喜歡的!”
“枉我獨孤家幾世的忠良,就要斷送在我的手上,將來有何顏麵見祖宗!”獨孤信捶著柱子,懊惱不已。
崔夫人上前來勸慰:“事已至此,夫君也莫要哀愁了。方才宇文護也說了,這本就是陛下為茱兒訂製的!”
獨孤信卻不說話,隻是低著頭默默地回到書房去了。
小伽羅看著母親,母親也不住地歎息,命丫鬟們將婚衣送到茱兒的房間裏去。
隨著丫鬟們一起進入了茱兒的臥房,小伽羅卻見茱兒獨自對著菱花銅鏡垂淚不已。想來姐姐這三日來閉門不出,小伽羅心中也替姐姐難受,把方才見到楊堅的喜悅忘得一幹二淨。
“姐姐,要是伽羅能長大就好了!”小伽羅蹭到茱兒的身邊道。
“為什麼?”茱兒擦了擦麵頰上的淚水。
“我長大了,就可以替姐姐出嫁,姐姐就不用這麼上心了呀!”小伽羅天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