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壽宮內,魏文帝了解了茱兒去長信宮的目的,見茱兒對鬱久閭如此信任,也減少了對鬱久閭的戒心和厭惡。
茱兒很關切地問:“陛下,今日早朝議政,可是關於我父親的事情?”
魏文帝悲傷中帶著無奈的語氣:“楊忠在城外駐紮所部,都被宇文泰策反了,楊大將軍出逃下落不明。楊忠率領的這些兵卒,七成是宇文泰的舊部!現在已經分兵埋伏,若獨孤大司馬的兵到了,必然會中了宇文泰的埋伏的!”
茱兒聽了之後,更加心憂煩惱,心中暗想:“這可如何是好,我妹妹伽羅追隨楊忠大將軍。如此一來,豈不是和大將軍一樣,被倒戈宇文泰的兵卒追殺了?還有我父親,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雖然心中是這麼想,卻表麵上要裝作鎮定,茱兒看得出,此時的魏文帝似乎比她要焦躁了許多。一路上謾罵著宇文泰而來,可見他在朝堂之上,忍受了不少的屈辱。
茱兒假裝鎮定,撫慰魏文帝:“陛下,切莫憂心,我父親吉人自有天相。再者,父親身邊的軍師高賓,智謀超群,怎會輕易就中了宇文泰的奸計?”
“茱兒姐姐所言雖是,但這書信,還是早早地寄到大司馬手中為好。”鬱久閭這才發覺,良久並不見屬下送貢馬前來:“奇怪了,方才傳報送貢馬的屬下要覲見,如何這許久還未見人影?”
又等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那柔然屬下,大汗淋漓地出現在了鬱久閭的麵前,跪下:“參加主人,屬下來遲了!”
“從今以後,叫我閭娘娘,怎不先見過陛下?”那屬下正要起身,準備向魏文帝行使臣的鞠躬禮,卻被鬱久閭斥責了:“不許起身,行跪拜禮!”
那屬下不情願地朝著魏文帝叩首:“參加大魏天子陛下!”
魏文帝體恤地將屬下攙扶起來,對鬱久閭道:“不必如此苛責屬下,你雖是大魏的貴妃,可屬下仍舊是柔然使臣,不必拘泥禮節!”
“臣妾的屬下,就是陛下的屬下,這裏隻有主仆,沒有其他!”鬱久閭轉而問屬下:“為何來遲了這麼久?”
屬下義憤填膺地:“啟稟娘娘,屬下方才入宮之時,遇到了驃騎大將軍宇文護。垂涎屬下所進獻的這匹象龍馬,想據為己有,屬下與他爭執起來,說是要進貢與陛下的。宇文護更是囂張,要從屬下手中搶了去。”
魏文帝難以抑製心中的怒火:“這宇文護,欺人太甚!聽說是給朕的馬,他反倒來了精神!”
“可這象龍還在你手中,他怎麼沒有搶去?”鬱久閭問。
“有一宮女,製止了宇文護,又不知在宇文護的耳邊說了一些什麼,他便罷手了。”屬下如實稟報。
“宮女?”茱兒的立即意識到,這宮女,很有可能就是被宇文泰派在鬱久閭身邊的那個丫鬟:“可是那個眼神賊溜溜的宮女?”
屬下點頭:“對,對,眼神倒是挺賊溜的!”
茱兒和鬱久閭兩人頓時陷入了困惑,今日這丫鬟的行跡種種可疑,卻又說不出這丫鬟的可疑暗藏什麼玄機,隻是覺得,有看不到的危機似乎潛伏在左右。
魏文帝也意會茱兒所指的宮女是誰,那個昨夜陰魂不散的丫鬟的身影,猶如惡夢一般,在他眼前揮之不去。又見兩人沉默不語,也知曉,這屬下能如此順利地入得宮裏來,一定有許多耳目現在正注視著他們的一言一行,觀察著他們接下來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