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楊大將軍一片忠心,還能來見本宮!本宮隱居多年,本要淡卻世俗之事,安度餘生,不想爾等來擾了本宮的清淨!”
“娘娘恕罪,容許臣直言不諱,臣妄自揣測,恐娘娘並非要與世無爭吧?”楊忠的語氣裏,有試探的意思。
“大將軍何出此言,莫非,是疑心本宮?”
“臣不敢!”楊忠從袖子裏拿出那封被楊堅截獲的信,呈給身邊的碧螺:“娘娘的筆跡,臣還是記得的。隻是不知,娘娘欲將此信寄往何處?”
小伽羅看到那封信,胸中的小鹿又跳躍了起來,實在是太想知道信中所說的是什麼了!
碧螺接過那封信,轉呈給了南熏。
“想必,這信你是看過的?”南熏的語氣裏,已經顯露出了對楊忠的敵意。
“臣冒昧地看了,隻是不知,娘娘為何如此設計,陷大司馬於不義,陷大司馬家人於險境!”
楊忠的言語讓小伽羅的心提了起來,南熏姐姐要陷害自己的家人?怎麼可能會呢?難道南熏姐姐跟宇文泰是一路人?可是,宇文泰確然是恨死了那宇文泰的呀!
“大將軍言過其實了吧?清君之側,誅殺奸臣,乃是大功一件!此事若成,於家於國,都是幸事,爾等都將名留青史,何謂陷大司馬於不義?”南熏的語氣裏,像是在對楊忠的訓責。
“如若大司馬此時就在城下,便中了宇文老賊的奸計,背上謀逆叛亂之罪,到那時,落在宇文老賊手中的人質,又怎能活命?娘娘可曾想過,這驅虎吞狼之計會害了大司馬,害了陛下!而今,宇文老賊實力依舊雄厚,非是我等所能敵,這哪裏是驅虎吞狼,分明就是以卵擊石!”楊忠已然激動得難以控製情緒。
“你帶來的八萬精銳,還對付不了那甕中之鱉的宇文泰麼?”
“娘娘又豈能不知,這兵馬名義上由臣等統領,實則遍布了宇文泰的爪牙。除去臣身邊的這些親信,如若其他將領得知臣等是來勤王的,必然嘩變,到那時,莫說清君側救陛下,恐臣等也灰飛煙滅,反倒成全了那宇文老賊!”
“哈哈,哈哈哈!”南熏大笑,那笑聲讓小伽羅有些恐懼,仿佛不是昔日那溫順的南熏姐姐了,“想不到陛下倚重的重臣,竟如此怯懦!好,好啊!枉費了陛下對爾等的信任,卻可惜了本宮的赤練駒兒,賞賜了你這樣的臣子!”
南熏吹起口哨,隻見門外的赤練馬一陣狂躁,掙脫了韁繩,向屋子裏奔來,驚嚇得諸位將領向兩邊退去,楊堅也趁勢護住了小伽羅。
小伽羅誤以為楊堅要對她不利:“你又想做什麼?”
“怕你被馬兒傷到!”
“我自己能躲,不需要你掩護!”
那馬兒跑到了南熏的麵前,很溫順地低下頭,任由南熏撫摸撒嬌,吹著鼻息。南熏親吻了赤練的額頭:“赤練啊赤練,而今隻有你忠心還似以往,可願隨本宮為你父親報仇!”
赤練揚起那高傲的頭顱,仰天長鳴:“噅——”,良久不絕。小伽羅聽那鳴叫聲裏的哀傷,也被感動得想哭泣。
南熏起身,拿起牆上的佩劍,縱身上馬,卻被柳春和碧螺拉住韁繩:“娘娘要去哪裏?”
“去長安城,和赤練一起,手刃那宇文老賊!你們休要攔本宮!”南熏激揚著仇恨。
楊忠等諸將圍了上去:“娘娘息怒,容趁等從長計議,萬不可隻身犯險!”
“還要如何計議,爾等不願救陛下,本宮親自去便了,讓開!”
楊忠等人又跪了下來:“臣等願聽從娘娘調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