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這人啊,就是賤,有事幹的時候叫累,沒事幹的時候又發慌。向民啊,袁書記讓我轉告你,讓你不要有什麼思想負擔。開發區的負責人,他已經認定了,非你莫屬,誰也擋不住。做任何事情都會有曲折,而做大事的人首先要能沉得住氣。”
“謝謝領導教誨。我一定謹記在心。”
“來喝茶。”郭年均指了一下茶杯,沒有給肖向民端的意思,“你其實什麼也不用擔心。現在市裏的倆個大佬都都挺你,那些小魚小蝦的想翻出什麼浪花來是不可能的。袁書記和姚市長一直不強壓下去,那是想看看到底哪些人跳得最凶,好趁機對班子做些調整。現在有些人的思想就是頑固不化,形勢看不清,想做擋車螳螂,是應該早點讓他們退了。不然,這改革很難推進啊。這一點,我相信你在清江縣搞農改的時候會深有感觸。”
肖向民暗暗吃驚了:袁剛書記竟然讓郭年均對自己講這樣的話。這可是高層秘密啊。袁剛真的把自己與郭年均一樣對待了嗎?否則,這種話,郭年均怎麼會跟他講。郭年均在袁剛身邊也呆了三、四個年頭,他不會不知道這話的輕重的。
這樣一想,肖向民心裏有數了。袁剛這是通過郭年均的口向他釋放一種信息,那就是他是把肖向民完全當成他的人,以後就看他的表現了。
想到這裏,肖向民趕緊應道:“嗯。我在清江縣剛開始搞農改時,確實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否則,鞏萬穀、林雙福等人也不會有那個下場。有時候要推進一項工作,掃清人的障礙,往往比掃清事的障礙更有效。事是人所生,人的障礙掃除,事也就自然順暢了。”
肖向民說到這裏,心裏又是一驚:為了盡快推進改革,自己把鞏萬穀、林雙福給扳翻了,郭年均這時候提起那事,又是這樣講法,難道暗示自己袁剛想對市委市政府的幹部隊伍動手術?袁剛在龍安市已經呆了有三、四年了啊,按理說龍安市的幹部該調的應該都調整了,因為從姚蕊那裏可以知道,袁剛在龍安市雖然不能說已經達到一言堂的地步,但掌控力度已經非常大了啊,特別是姚蕊當市長後,從來就不跟他去爭什麼,怎麼可能還有人能夠阻止得了他想做的事呢?
“現在龍安市也是處於這種情況,有人就想阻止市裏搞開發區,說那是胡鬧,是走資本主義路線。要堅決予以抵製。郭年均繼續說道。
這就說得很明顯了。肖向明想,袁剛真的想對市委市政府的班子動手術啊。
肖向民見郭年均說到這裏,抬著頭看著自己,似乎在觀察自己的表情,立即就明白了,郭年均這是要自己表態,以顯示立場啊。
“怎麼市裏還有這樣的領導幹部?市裏不是也搞過解放思想轉變觀念的教育了嗎?”
“教育對有些人來說,根本就起不了作用。他們的思想就像是被鑄鐵鑄成的,沒有敲破他們的腦袋,他們是不會清醒的。”
“……”肖向民不知道怎麼回應。
郭年均卻已經接著往下說:“其實,也就那幾個人。專職副書記趙國輝、政法委書記劉太原、還有一個是市政府的常務副市長李萬群,這些人也不是就是壞人,就是思想太鞏固了,對開發區的事那是堅決反對。搞得袁書記和姚市長非常頭疼。他們要是不管事,反而是好事,他們不但反對,還出難題。要是他們到了退休年齡也可以再等等,可是他們離退休都還有好幾年,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還有想再進步的想法呢。袁書記說他等得起,可改革的事等不起啊。”
肖向民有些惶恐了。郭年均竟然把具體的人是誰都告訴了他,這看來就不僅僅是要他表態站隊的意思,似乎還暗示他要做點什麼了啊?可他肖向民能做什麼呢?這可是龍安市,不是清江縣。他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現在還清閑著,可能在龍安市攪起浪花來嗎?可郭年均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就是要他搞事啊。
肖向民一下完全想通了。袁剛書記先是通知要帶他一起到香港考察,這就是態度鮮明地告訴他,開發區主任的位置一定是他的了。現在又讓郭年均跟他講這些話,幾乎是明確地說明,真要的把開發區啟動起來,不搬掉專職副書記趙國輝、政法委書記劉太原、市政府的常務副市長李萬群這三塊絆腳石,就會很難。而郭年均又有意識地提到他在清江縣搞農改時也遇到過阻力,最後是動了手術,才破解了障礙,使農改工作得到順利推進。這難道不是暗示肖向民袁書記也希望他能在龍安搞點事,把這些攔路石給搬走。
這個事情來得太突然,而且他肖向民自己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在清江那樣的小地方發發飆,上頭怎麼說還有姚蕊和袁剛為他撐腰壯膽,他就是搞不成了,也不怕被別人給搞了。可在這龍安市,水可比清江那樣的小地深多了。他要是不知深淺,真的也想在這裏搞事,那不想清楚一點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