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離以為他問的是手術,倒誠實地點點頭,“我有些擔心良媛……我想等,隻是,沒辦法清醒,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挺過來,青竹說了,良媛的病更嚴重。”
若是旁人,未必能聽懂謝雨離的神思維,但南宮醉墨仔細一聽,眸子裏盛起一層隱怒。
他太熟悉謝雨離語言的方式,哪怕是無心的,他也從中聽出,蘭天賜這是準備先給謝雨離做開腔手術,接著,才輪到謝良媛。
南宮醉墨怒火中燒,蘭天賜此安排,這分明是把謝雨離當成白老鼠?不,他決不會讓謝雨離去冒這個險!
敢情蘭天賜吃定他南宮醉墨還非得做這個手術?
他是想謝雨離能幫他生個一子半女的,但比起謝雨離命,他寧願不要!
當初他之所以答應,是做了萬無一失的打算,倘若,蘭天賜先給謝良媛動手術失敗,他馬上拒絕給謝雨離做開腔之術。
南宮醉墨神色陰沉,謝雨離感受到他緊繃的肌肉,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瑟縮了一下,不安的情緒很快填滿,她一動不動,也不敢輕易開口。
沉寂中,馬車在夜色來臨前,到達了皇城郊外的一處別苑。
這一處別苑是蘭亭為蘭禦謖和寧常安所建,每隔兩三年的夏季,蘭禦謖便會帶著寧常安回這裏避暑。
南宮醉墨下馬車時,天色已晚,別苑陷在一片連綿的水霧中,在宮燈營造下,輝灑著桔黃色的光芒,仿如置身仙鏡。
馬車駛入別苑,剛下馬車,南宮醉墨便看到兩撥人馬分立於兩條徑上,左邊等候的七八個醫女迎了上來,為首的朝南宮醉墨微一躬身後,對謝雨離道:“請茉夫人隨屬下來。”
右邊的是幾個宮人模樣,為首的太監揚著微細的聲線道:“皇上,陛下已為您設好宴席,請移駕!”
蘭天賜曾對他詳細說過手術前的行程,其中就是包括在別苑先進行為期為十二時辰的觀察。
這期間,病患停止一切的正常飲食,隻哺以糖水,因為術後,病人可能七天不能用一絲的力氣,其中包括排便。
“好好聽話!”南宮醉墨交待謝雨離一聲,便闊步朝右邊鋪著紅地毯的路邁進。
南宮醉墨推開門,跨進去時,一段茉莉花香撲鼻而來,濃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在這樣的寒冬還能泡出如此清香的茶水。
透過珠簾,蘭天賜一身墨袍,盤膝坐在茶幾前。
茶幾上,靠右放著一個精巧的爐子,上麵的水壺已燒開,正冒著白色水汽,邊上還有一個茶盤,擱著六個青花瓷。
在茶幾的對麵,另一張桌子擺了十幾樣精美冷盤小碟,每一樣的量都不多,卻做得極為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