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無力,搜刮肚腸的想要找出一個能夠說服他的理由。
“仔仔,你聽姐姐的話。”我還在盡力的,組織語言:“那個,我們先回家去,回家再說!”
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他弄回家再說。
已經知道母親在什麼地方了,安頓好弟弟,我隻要往那裏去就可以尋找到她就可以了。
問題是,要先解決弟弟……
我試圖伸手去拉他,想要給他把已經烤幹的衣服往身上穿。
可是,他竟躲開了。
“姐姐!”他執拗的瞪著我,作出非常嚴肅的樣子,就像母親在指出他錯誤的樣子:“我要去找媽媽!”他再次強調。
“先把衣服穿好。”我隻能先穩住他,雖然此刻,我也確實有些心不在焉。
“不!”他開始大聲的抗議,無論如何,也不肯聽從我的哄勸。
“哇!”我的情緒突然崩潰了,終於忍不住大聲的哭起來……
母親!母親!我該怎麼辦?
我的心裏一麵空落落的,一麵又像是堵了一塊石頭。
我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甚至,連弟弟也……
我感到徹底的絕望,沒有人可以幫助我,而我,甚至不知道東鎮鄉該往那邊走!
可是……我要去找母親!我的母親!我無法想象,我居然真的就這樣失去她了!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就是今天?
我越想越傷心,居然,開始胡言亂語的嚎啕大哭。
弟弟,看到我毫無預兆的,突然,哭得如此淒慘,立馬被嚇到了!
他趕緊跑過來,抱著我的頭,也忍不住跟著哭起來。
他一邊緊緊的抱著我,輕輕的將我摟在他溫暖的懷裏,一邊用手去擦我的眼淚,自己也哭得喘不上氣:“姐姐!姐姐!你不要哭了,你再哭仔仔也要傷心了!”他努力的,想要讓我平靜下來。
他就像母親平時對我們一樣,先溫柔的親了親我的臉,再極力的想要將我臉上的淚痕全部抹去,卻全然不顧自己一臉的淚水鼻涕……
我反過來,再緊緊的,將他抱入自己的懷裏,就仿佛是抱著,這世上僅存的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現在,隻有他是我心靈上唯一的依靠了。
我不敢去想像,姥姥,姥爺知道母親被抓走的消息會怎麼樣……
有時候,人真的是一種非常善於自欺欺人的物種。
那種明明知道結果,卻沒有得到結果的期待,至少……至少會給留下來的人留下一絲活著等下去的幻想……如果,人沒有了那種可以期待,幻想的人,似乎也就走到了盡頭……
與其,將他所有的希望都滅絕,不如,給他留下一個沒有結果的期待。
我們就這樣,在這寒冬將臨的時候,暢快的抱頭痛哭著……一起在這個一無所依人世間,守著那昏暗的天空,無奈的等待著黑夜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