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淮安的娘家(1 / 1)

在死者紀念牆前,我一直在尋找,企圖想要從中找出一兩個我所認識的名字。也許是我老眼昏花了,看了很久,直到我雙眼漸漸模糊也一無所獲。

第一眼看到祭奠堂的時候,即便是與死亡相伴數十年的我,依然被震得心裏直顫。

幽暗的室內,放眼望去,點點星光從腳下向前延伸過去,如同人間點點祈禱的燈光。

由遠而近,一閃而過的老照片,又好像是帶著生命的英靈,如流星般墮入凡間的銀河。讓人不經懷疑那點點星光是不願就此離去的生靈,留在人世最後的一點生命之光。

一張張陌生的麵孔朝我飛撲而來,又悄然逝去,不住的敲打著我的心髒,令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努力的呼吸著,平靜的想要從中找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關於我的爺爺,奶奶,姨婆,姑父,姑母,表姐,堂弟……還有我的爸爸…..我努力的想要回想起來,但是太快了……快得我都還來不及好好記住他們的樣子……

回姥姥家的那天,我的父親依舊沒有出現。

是姑母請家裏的一個夥計護送我們的,據說父親他去了外地收賬。

關於這次回姥姥家,我很是興奮。雖然完全不記得姥姥,姥爺的樣子,但是說到出門,總是讓人期待的。母親雖然一段日子以來都有些悶悶不樂,不太言語,但我能感覺到對於這次的出行,她很是歡喜。

奶奶卻不太樂意,估計是我們帶走了她的心肝寶貝!平日裏,她總是“小心肝,小心肝!”對著弟弟擠弄她那滿臉的老皺紋。我總覺得第一眼見到弟弟的時候,就是奶奶小時候的樣子。

奶奶站在門口一遍又一遍的叮囑著:“趕著回滴,不好晚咧!”她那依依不舍的樣子,就好像我們一去不回似的。但是誰又能想到呢,這竟然真的就是永別!

離開家門的我們,就像放飛的小鳥。我一路都東張西望的,看什麼都有趣。母親感覺像是鬆了一口氣,輕鬆愜意的笑臉總是要不自覺的爬上去。隻有小弟弟,他一如既往的隻管睡覺.......

那時的距離太遙遠了,不像現在可以日行千裏。我們坐著顛簸的馬上,沒多久,剛出門新鮮勁過去了,我隻想睡覺。很快就昏昏沉沉的跟弟弟睡一塊去了,睜開眼,母親已經將我們安頓在小旅館的樓上,第二天繼續趕路.......

估計是因為在車上待太久了,今天弟弟很不乖,時不時就要哭著鬧騰一陣。我也乏了,渾身疼痛,實在也沒心情再跟他玩了,隻是自己一個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焉焉的坐。

就在我覺得難受得很,忍不住想要哭鬧的時候,終於我們回到了姥姥家......

那是一個小村鎮的,小四合院子。鎮子很小,我可以輕輕鬆鬆的從這頭跑到那頭,跑幾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