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快盯緊他們,姓彭的憑什麼欺負到我小叔頭上?”

兩個女人噗通擠向玻璃窗上。

“他們剛從旅館走出來……你想他們進去做什麼?”

“笨!一男一女進旅館還能做什麼?吃牛肉麵嗎……哇塞!那個狐狸精竟然當街吻他,在忠孝東路四段上耶!”紫螢又妒又羨。“鴻宇該自我檢討了。他隻在山路旁吻過我。”

“寰口宇也隻在後花園吻過我。”而且是在他發火的時候,相較之下她覺得自己最吃虧。

拜托!兩個人談到哪裏去了?

“喂喂喂,他們要走了,趕快追上去看看。”紫螢掏出五百塊紙鈔扔在桌上,搶起車鑰匙。

“等一下,他們分兩路走,你要追誰?”總不成再買一輛車分頭去追吧?

紫螢考慮片刻。

“追男的!先口摸清他的底細再做決定。”套用鴻宇的格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她們同時衝出店門,對麵的冷愷群已經開車上路了,幸好她們的車子就停在附近。

“慢著,阿成還留在店裏。”差點拋棄了她們忠實的流浪犬。

諳霓回頭搜尋,在咖啡屋的地板上找到阿成,它仍然戀戀不舍地舔shì著心愛的冰淇淋。“快走!明天再買兩桶給你。”

“嗚——”它不願意輕言放棄。

“走啦!你出去打聽一下,有哪隻狗像你一樣愛吃冰淇淋的?”受不了!

“汪!”阿成汗顏,回頭再望一眼芳美的冰品,終於移動龐大的軀體跟著女主人們當偵探去了。

冷愷群的開車技術直追賽車級選手,段數比她們高杆太多了,兩人好幾次跟丟口了他。幸好他的敞篷車比其他車子搶眼,她們才能從重重車潮中咬緊它的車尾。

“記得打方向燈!”一輛憤怒的福特天王星在後麵拚命按喇叭。此刻,紫螢坐上駕駛座,諳霓才發覺小大嫂的飆車速度會害尋常人心髒口病發作,而她恰好是個尋常人。“你平常都開這麼快嗎?”

若真如此,賀大哥變成鰥夫的日子八成不遠了。

“平常?”紫螢笑咪口咪地瞄她一眼。“我剛從駕訓班結業,今天是生平頭一遭上路。”

“……”救命呀!諳霓確定自己誤上賊船了。“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如來佛祖庇護、上帝大顯神通……”

前方的冷愷群方向燈一打,來個漂亮的急轉彎;紫螢效法他的轉彎角度,卻直直衝向對麵車道,差點撞上迎麵而來的小貨車。諳霓的胃部竄上一陣陣的酸氣,繼續默念: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

疾馳了一會兒,冷愷群終於在輔仁大學正門口停住。紫螢把車子泊在他後麵五、六個車位遠之處。

“他來這裏做什麼?”看美口女嗎?

“不……不知……”她勉強咽回作嘔的感覺。倘若有人敢強口迫她再度坐上紫螢的車,她保證殺光對方全口家。

“喂,有一個女學口生上了他的車。”紫螢咋咋舌口頭。“他也未免太忙了,下午和美豔狐狸精約會,晚上則有清純女學口生做伴。”

相隔一段距離,她們無法看清楚那個女孩的容貌。

敞篷車隆隆發動起來,再度駛上未知的旅程。

她們急急追上去。

“有人跟口蹤我們。”冷愷梅透過後照鏡望著後麵的跑車。

“她們已經跟了一個多小時。”冷愷群輕口鬆自若地操縱方向盤。

“她們是誰?”

“不知道。”然而從後車窗探出來的狗頭倒是挺眼熟的。“如果我猜得沒錯,八成是賀家的人。”

賀家人何必苦苦跟住他們?除非……

“你又和彭珊如廝混,被她們撞見了?”冷愷梅在心裏告訴自己,沒什麼好在意的。她哥口哥向來就是這副風口流性子,二口十口年來她也該習慣了。

是嗎?

“吃醋了?”他的聲音充滿逗口弄的意味。

“我哪敢?”她隻是他的妹妹,有什麼資格與其他女人爭風吃醋?“對你趨之若騖的佳人多得很,你為什麼一定要找上彭珊如?”

他回頭淡掃著她。

“沒錯,可惜她們不是賀懷宇的未婚妻。”彭珊如隻有這點利口用價值。“賀懷宇動過我的人,所以我碰他未婚妻抵回來,大家扯平。”

冷愷梅驀然興起撕扯頭發的衝動。

他簡直不可理喻!

五年口前賀懷宇還是台大醫學院的研究生,無意間與電機係的學弟冷愷群產生齟齬。當他獲知她是冷愷群的妹妹時,故意表現得對她熱衷不已,天天請她吃飯看電影,直接挑釁到冷愷群麵前,他便記恨到現在!

“你自己心裏有數,賀懷宇根本沒對我怎麼樣。他知道我是你妹妹,故意逗逗我而已。”老天!賀懷宇整整大她十歲,當時她隻不過是個高一學口生,他怎麼可能當真看上她?

“是嗎?”冷愷群的嗓音淡淡的、漠然的,教人分不清其中含意。

她頓了頓,再補充一句:“而且我也不是你口的口人。”

敞篷車突然急轉進小巷子裏,輪胎摩擦柏油路麵,發出尖銳的嘎吱聲,一連串緊急煞車的騷口動在身後紛紛響起。他左彎右拐的,轉眼間擺脫掉賀家人的糾纏,飛進一條暗巷裏停住。

她的心弦緊揪成死結,不敢側頭看他。一雙有力的手掌凶悍地將她扯入懷裏。

“你屬於我,永遠不要懷疑這一點。”灼口熱的氣息拂向她的耳畔,心跳節奏快得幾乎令她無法清楚聽見他的言語。他毋需揚高聲音,陰狠的威脅意味已經明白地傳達出來。“如果被我知道有人動你腦筋,無論他是你的同學、老口師,或朋友,我都不會輕易放過他,你明白嗎?”

她咬緊下唇。

“明白嗎?”他抬高她的下顎,強口迫她正視他。

他是認真的!從他的眼神中,愷梅慌亂地察覺到,他真的會傷害任何妄想接近她的男人。

“明白……”體口內洋溢著各種錯縱複雜的情緒,驚異、緊張、悸口動、惶惑……

他似乎滿意了,鬆開手,仿佛終於放過她,卻在她撤退的時候,猛地攫住她的唇口瓣。

注定了,今生要和他糾葛下去。這是一個無人能掙脫的陷阱,無底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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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心!”諳霓尖口叫。

前頭的運雞車突然緊急煞住,她們幾乎一頭栽進滿車的雞羽毛裏。後頭的車輛連忙停住以免撞上來,一時之間,喇叭聲、叫罵聲不絕於耳。

“那個奸夫開車好猛呀!”紫螢驚魂甫定。“怎麼辦?被他們溜掉了。”

“溜掉就算了,真的算了,不要追了!”她什麼優點都沒有,唯獨貪生怕死這一點發揮得淋漓盡致。

“那怎麼行?”追蹤他們大半天,哪能說算就算?“走,再追!”

“紫螢!”救命呀!誰能救她下車,她給他一千萬。“不管了,我要下車,我要——”

沒人理她。跑車的引擎怒吼了兩聲,紫螢興高采烈地轉動方向盤,打算轉出錯縱複雜的車陣——

從對麵車道衝進一輛黑色口口BMW,堪堪卡進她們的跑車和前方運雞車之間,角度拿捏得恰到好處。她們尚未回過神來之際,後方又竄出一輛銀灰色富豪嵌進跑車的車尾,完全阻絕了她們的“逃生通道”。

前無退路,後有追兵,正是她們此刻的寫照。

GAMEOVER!兩位新娘子望進彼此苦哈哈的眼底。

周圍的車主紛紛下車。她們猶抱著幾縷希望,或許趁著其他駕駛員和追兵大吵一架的時候,她們可以趁亂溜走。然而,四、五張臉孔閃進視線內,她們倏地發現——好眼熟呀!

“全是他們的人。”諳霓叫苦。原來一路上跟在她們身旁行駛的車主全是自己人,兩人早在八百年口前就被包圍了。

BMW的主人悠哉遊哉地晃過來,輕躍的步履仿佛散步在香榭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