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著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盡頭,風無痕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皇甫清瑜的神情,見她並不生氣,這才敢說道:“對不起了,清瑜!是我一直拖累了你,是我錯怪你了!我……我真是該死啊!”
皇甫清瑜飄忽一笑,說道:“你不用說道歉,那是我心甘情願的,倘若清玥在此,她也同樣會為你奮不顧身,所以,請不必放在心上了。”
“不,清瑜,我會補償你的!”他突然衝過來握住了她的手,激動地說道。
“怎麼補償?”
望著自己被握著的手,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地關懷著自己,可是自己為什麼沒有欣喜若狂?
“我……”風無痕痛苦地閉上眼,司徒炎瀧的話又響在耳邊:你清醒點,皇甫清玥已經死了,在你身邊的隻有一個可以為你舍棄生死的皇甫清瑜,你還要執迷不悟下去嗎?
她已經為救他而付出了這麼多了,他還能辜負她嗎?可是,他愛的隻是清玥,他怎麼可能給她幸福?但若是不負責,她又能將終身托付給誰?
想到此,風無痕睜開眼,甩掉內心的掙紮,誠摯地說道:“我願意娶你為妻!我們回到淩州就立即成親!但是,很對不起,我隻能給你名分,卻不能……不,我隻是……還沒能接受另一份感情,請你給我時間!”
皇甫清瑜一震,掙脫開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好幾步,苦笑道:“就因為我救了你,所以你要將你的幸福交給我嗎?還是因為你覺得我是為你而失身,所以想用你本人來補償?”
否認啊!求求你否認啊!她在心裏呐喊著,可是,她失望了,他僵在那,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那眼神遊移著卻不肯望她。
她哀聲笑了起來,一字一句地說道:“風公子,我之所以要救你,並不是我想奢求你的愛,而是我覺得自己對不起清玥。”而這罪過是永遠也不會還得清了,“所以,你不必因為愧疚而說要娶我為妻,我皇甫清瑜再不堪也不會下賤到需要男人因為同情和歉疚來願意娶我。”
這下,她該死心了吧。可是,除了有些傷心外,她為何還感覺到了一種解脫的輕鬆。
“不是的,我隻是……我確沒有輕視你的意思,我想,我該好好珍惜你,畢竟,清玥已經不在了,而你又……”風無痕慌張地解釋道,隻是,他一向不善言辭,此刻一急之下更是語無倫次了。
百感交集地望著這個自己曾經一直想要得到的男人,他的包容使她心存感激,可是,同時的,她也看見了他眼裏極力想要掩飾的勉強。
她怎麼可以答應?
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不擇手段地想要達到目的的人了。她要的是純粹的愛,不是摻雜著報恩和歉疚等其他感情的愛,所以,她寧願不要。
“謝謝了,無痕哥哥!”皇甫清瑜展顏一笑,由衷地說道,“從今起,就讓我們重新開始吧!學著做朋友,而不是學做愛人。以前的不愉快就請忘記了吧,好嗎?”
“清玥不在了,你也不再是我的妹夫了,所以我以後就隻能稱呼你為風公子了。不過我還是希望奇跡會出現,清玥有一天能夠出現在你麵前!”可惜機會渺茫,因為是她造的孽!“我更希望你能夠振作起來,不要再讓你娘親為你傷心了!”
說完,沒有留戀,她堅定地走過他身邊,灑脫地走了出去,消失在暮色中,隻留駱文奕震撼地望著她,默然獨立。
原來,告別一段愛戀,居然是那麼容易。
白色的燈籠在隨風搖曳,整個藥王堡依然是沉寂的,仿佛一座空蕩蕩的死城。
它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是什麼時候才變得如此死氣沉沉了呢?是在那個女人走後?哦,他已經記不清楚了,隻是,突然覺得沉悶厭倦。
司徒炎瀧坐在罌粟花地旁獨酌,身邊還有好幾瓶酒,看來是想要一醉方休了。
他仰望著遠處,遠處的湖隱在朦朧中,看起來是那樣的孤寂。風還不吹,但風吹不醒湖,隻吹得他風幹的心一塊塊地剝落,血肉裸露,傷口的疼痛至今仍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