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哥哥你怎麼那麼懶還不起床啊,明明睡了那麼久卻還是不舍得醒過來,天都黑了又亮了”
大三的那個暑假,我,嬸嬸,叔叔,一起送他到了機場,安檢進去以後,他沒有再回頭看我一眼。嬸嬸哭了,她交代哥哥,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了”他說
許久後,我站在機場的大廳,望著玻璃外麵的上空劃過一架飛機,不知道哥哥有沒有在上麵,我始終抬頭望著天空
“再見,程思晗”
“再見,哥哥”
“還有,對不起”
我永遠想象不到,小說和電視劇中的不幸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剛送完哥哥回到家,嬸嬸走進了廚房,叔叔站在樓梯上接了一個電話,突然手機掉了下來,他慌張的叫了嬸嬸一聲,然後說哥哥出事了,我手裏的水杯突然滑落在地板上,“砰”的一聲。聽說飛機出事,嬸嬸暈了過去,嬸嬸靠在我身上同叔叔坐上了車,趕去了機場附近的大醫院。
醫院來來往往的慌亂中,我在走廊裏到處尋找著,我捂住了嘴巴眼淚直流。整個醫院圍滿了傷員家屬,我慌張的邊跑邊喊“程思晗!”像從前在古鎮一樣的,不顧形象的大喊著,在醫院的走廊裏邊跑,邊四處張望著,不放過任何相似的背影。
最後我蹲在地上失聲痛哭,眼淚朦朧中,跟前一雙新百倫又出現在我眼前,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多希望那是哥哥,可是我抬頭一看,卻失望了,哭得更厲害了。我好像再也找不到你了,怎麼辦,怎麼辦?我哭紅了雙眼在走廊裏。叔叔朝我走了過來“果果啊,別哭了,你哥哥沒事,找到了”我停止了哭泣,又笑了,果然還是人太笨了隻知道一度的傷心原來叔叔一進醫院便去查了哥哥的入住資料記錄。
此時的哥哥已經被轉移了到了高級病房。他淺淺的呼吸著,很安靜,頭上裹著白色的紗布,手臂上有蹭傷,很安靜的躺在那裏黑黑的睫毛很長,但確無神。嬸嬸坐在哥哥的床邊握著他的手,叔叔去了醫生辦公室。我靜靜地站在哥哥的身邊,可他卻怎麼也不肯醒過來,眉毛微微皺著。醫生說,哥哥的腦袋收到了嚴重的撞擊,但是隻要相信,哥哥一定會醒過來的。嬸嬸受到了嚴重的刺激,也病了。
叔叔一邊照顧嬸嬸,一邊擔心著哥哥,還要處理公司事物。一下蒼老了許多,我存在了深深的自責中,但卻又無能為力。
除了去學校上專業課,我一般都待在病房裏,奇銘同我來看過哥哥兩次,他看著我說“小北啊,別哭”
我其實早已沒有了眼淚“可是哥哥你怎麼那麼懶,還不起床啊”
“你總罵我白癡,我看你是豬才對,明明都睡了那麼久了,卻還是舍不得醒過來,天都黑了又亮了”
“今天我去摘了許多薰衣草,你聞到香味了沒有?就擺在你床邊呢?夏天裏的薰衣草”
“你快起來啊,不許耍賴了”
“隻要你醒過來,我任你欺負好不好,你快別睡了,會變蠢的”
“嗯,奇銘說,睡著了的人都喜歡聽故事,以後我每天都講一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但是,如果我的故事很好聽的話,你可不可以醒過來?”
“今天是個大晴天,你看陽光都照到了床邊來了”我走到了床邊,拉開了窗簾,讓陽光照射進來,已經過了許多天了,哥哥仍舊安靜的躺在床上。
“程思晗,你說你不是我哥哥,我不是你妹妹,其實我是喜歡你的,你說我不是於小北的話,是不是就能跟你在一起了啊,可是怎麼辦,我不能啊”
“我不能讓嬸嬸傷心,所以我隻能對不起你,可我還是喜歡著你,隻是我們不能在一起,原諒我”
“醫生說,也許你醒過來,可能會記不清許多事情,因為腦袋受到過嚴重的撞擊,那時候你一定很痛吧,對不起,我不在你身邊”
“可是,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你忘了我,然後繼續做回自己,重新開始,晚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