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伸出手,將他抱住,慕容攜身體微微一僵,反手也將蕭遙抱入懷裏。
屋子裏極其安靜,甚至能聽到榻上流沙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容攜鬆開蕭遙,拿起衣服替她穿好,然後抱著她下樓,“我們回帝都。”
今上駕崩,舉國痛呼,帝都上下皆是一片雪白,遠遠看去,白茫茫,像深秋來的雪。
蕭遙在旁邊的小間打了打了一個盹起來,出來時,正是半夜,太子也守了一天一夜,去另外的小間休息片刻去了,靈堂內,隻剩下慕容攜一個。
慕容攜身披孝衣,跪在靈柩前,一點點的將紙錢放入炭火之中,一天兩夜了,他都不曾離開,中間就吃了一點蕭遙準備的東西。
蕭遙取了一杯涼水,走到他身邊,一同跪下,慕容攜見她來了,將旁邊兩個墊子都塞在了蕭遙膝蓋下。
“喝點水吧。”蕭遙知道,鮫人不能缺水,更何況他一直在燒紙錢。
慕容攜抿了一口,繼續低頭燒紙錢。
蕭遙拿起一疊紙,也跟著燒起來,低聲道,“父皇,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攜和緋月。緋月很聽話,也很堅強,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孩子,定不會讓你失望。”
慕容攜抬起頭,用怪異的眼神瞧著蕭遙。搞不清那緋月怎麼就是孩子了,明明年紀比他還大點,那家夥莫非之前用美色也誘惑過蕭遙?還是裝過純情?
她還在輕聲念叨,“至於阿攜,他脾氣很壞,又驕傲,又自大,還很狂傲,還非常沒有禮貌……”
她聲音不大,幾若蚊吟,可慕容攜是何人,硬是聽得清清楚楚。
慕容攜麵具下原本就難看的臉,此時更多了幾分陰沉,他家姑娘到底要做什麼?神神叨叨的罵他?
“他也目中無人,一副天下就老子最大的德行。但是,他內心一直尊敬您,視您為親生父親,隻是,他從不好意思說不出口,也不懂得表達如何對您的親近,因此,你每每安排下任務,他總是盡十二分心去完成來孝敬您。您在天之靈一定能感受到阿攜的心。”
聽到這裏,慕容攜收回目光,望著那火盆出神,低喊了一聲,“父皇。”
蕭遙抬眸,悄悄看了一眼慕容攜。
對方亦是抬起眼,望著她。
千言萬語,不盡這一眼。
這天下,隻要他的姑娘懂他就好了。
先帝駕崩,遷入皇陵,太子遵先帝遺詔登基,同時離王封敦親王,以荊州以南為封地,與臘月遷入封底。
蕭遙聽到封地的消息,先是一怔。
成為藩王,必然就要離帝都,而最重要的是,要交出兵權。
這是先皇的遺詔。不過細想之下,先皇要慕容攜離開帝都,也是最好的結果。新帝登基,這雲國兵權如何能長久在一個王爺手裏,即便他們是最親近的兄弟。
兵權上繳,這是對新帝表示衷心的時候。
此時,已經沒有兄弟,隻有君臣了。
而且,慕容攜去藩帝,對他自己,對新帝來說,都是最安全的。
隻是,慕容攜會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