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打出手(2 / 2)

至於為什麼吵架演變成打架,則是因為木遙太擅長胡攪蠻纏,愣是能用“我懶?我再懶也不像有些人,肚子比人家懷孕的還大,整個一個大肚蟈蟈”來反駁黎芳薇的“現在不是特殊時期嗎?現在累一點,將來還欠債的時候就輕鬆一點。你就是懶!”,而話題一旦轉移就開始越轉越遠,不知是哪一句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就點燃了火藥桶。

木曉宇終其一生都不曾理解木遙在吵架上的邏輯。別人吵架都是類似這樣:甲說:“你很懶。”乙反駁說:“我每天六點多就起床做早飯,洗碗,擦地,買菜等等,整天都不閑著,所以我不懶。”而木遙吵架則是這樣:黎芳薇說:“你很懶。”木遙反駁說:“你胖,所以我不懶。”似乎對木遙來說,人身攻擊才是最佳的嘴炮。當然,這些規律都是木曉宇在此後的歲月中總結出來的,現在的她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方慧來到木曉宇家,看到木遙夫妻倆還在拳打腳踢,也愣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把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大怒道:“幹什麼呢,還不鬆開!”

木遙和黎芳薇看見方慧來了,不約而同的鬆了手。木曉宇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正當她以為方慧會進屋坐下,詳細問問打架的原因,分別勸勸夫妻倆時,方慧去連沒有進屋的意思都沒有,仍然站在門口,皺眉說了句:“行了,以後別打架了!這麼大人了,也不怕叫街坊鄰居笑話!我爐子上還燒著水呢,得趕緊回去了!”木迅他們三口子從木洋姥姥家回來還得喝呢!

說完又三步並作兩步地趕了回去。沒有問為什麼打架,也沒有問以前是不是也這樣打過,甚至沒有說瞧瞧你們把孩子嚇成什麼樣了,她就像夏天的陣雨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頭也不回地離開幹涸的土地,絲毫不在意自己帶來的雨水很快就會被蒸發掉。

木曉宇望著方慧遠去的背影,剛剛收起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不知道如果剛剛不是自己硬把奶奶拉過來,她會不會隻是安慰她幾句便把她打發回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慌張的拉著奶奶的樣子被多少街坊看到了,他們又會不會在背地裏說些什麼。

“以後我再也不會找你幫忙了,白白讓你看了我的家醜。”木曉宇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

也正是從這天起,木曉宇在心裏建起了一張黑名單——隻是她沒想到,這名單日後竟會變得那麼長。方慧便是第一個上榜的人。其實直到方慧的身影消失之前,木曉宇還在期待她能回過頭,回過頭來告訴自己不要怕——那樣她便將她從名單上劃去。

可她沒有回頭。

那麼也不需要回頭了。

木曉宇忽然覺得自己很了不起,那些她曾經得不到的,現在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