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花玉謙的身份和背景,就全權呈現在姚童麵前。
他知道今天是花玉謙的大喜之日,他一方麵擔心孟蝶,另一方麵又不敢主動去找她,所以他隻能等,等在她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值得慶幸的是,他等到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兒?”孟蝶淡淡的開口問道。
“童兒隻是直覺,三少今晚會過來,所以提前來收拾了一番!”童兒同她的語氣一樣平淡的回答。
“謝謝!”孟蝶客氣的說完,便徑自推開門,走了進去。
也許因為這是顧惜言的地方,也許因為在最難過和無助的時候生活在這裏,孟蝶本能的將神棲小築當成了她的避風港,當成了她唯一一個可以安心縮在裏麵的殼。
姚童掌好燈,又將床上的被褥整齊的鋪好後,便走到夢蝶麵前,道:“天色很晚了,三少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情可以叫我!”
姚童說完,確認了一下茶水溫度正好,就將房門帶上走了出去。
孟蝶忽然就忍不住的哭了,她攥緊手中的白瓷杯,任由淚水一滴滴的落在碧綠的茶水中,暈染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堅強了這麼久,她終於還是堅持不下去了!
“小蝶!”從未經曆過男女情愛,一向能言善辯的顧惜言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
孟蝶胡亂的擦掉臉上的眼淚,自言自語道:“惜言,我多想像你一樣,冷心冷清的,便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你知道嗎?那張臉也好,那個人也罷,我愛他,比我想象的更愛他!”
“我清楚的記得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記得第一次見麵,他為我的舞姿驚為天人,我記得他說就算隻是一個影子,一個替身,他也甘之如飴,我記得落音湖畔,他護著我的小心翼翼的模樣,我記得在寒風冷月中,他包裹住我雙手的溫暖,我記得他昏倒在小築門外的狼狽,記得他找尋我時的瘋狂,記得他找不到我時的絕望,記得他許諾要給我一個未來時的信誓旦旦!”
“這一切的一切我都記得,可是為什麼這些記憶還那麼清晰,他卻不見了呢!他那麼快,那麼快地愛上了另一個女人!惜言,你知道嗎?我隻要一想到他的以後不會再屬於我,他的溫柔,他的溫暖,他的小心翼翼,他的瘋狂,他的絕望、他的信誓旦旦都將跟我無關,我的心就好痛,就像是被硬生生的掏出來,然後丟在路上人人踩踏一樣,好痛,真的好痛!”
孟蝶呢喃著說完這些,已是淚流滿麵,她突然覺得眼睛是一個泉眼,因為淚水總是源源不斷的從裏麵流出來,怎麼止都止不住。
“小蝶,我突然想殺了他!”顧惜言的語氣冰冷而嗜血。
“我也想,可是我做不到!”孟蝶已沒有了剛才的崩潰,她扯開一個悲涼的微笑道。
“隻要我能做到,你就能!”顧惜言連眼神都變得充滿了戾氣,她莫名的憎惡那個傷了孟蝶心的男人!
“你要為了殺他,賠上整個顧家麼?”孟蝶可笑著她的一時衝動,聲音低沉的問道。
“當然不會,得不嚐試的事情,我顧惜言絕對不會做,所以你還是決定入宮?”
“是,這裏!”孟蝶指著自己的心口說:“這裏曾經有多少愛,現在就有多少恨,他脆生生給了我一個耳光,告訴我什麼是現實,有朝一日,我一定將這個耳光加倍還給他!”
“你為了報複他,賠上自己的下半生,值得麼?”顧惜言用她的話問她道。
孟蝶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甚至找不到一個說服顧惜言、說服自己的理由,為了一個毀了你前半生的人,你要毀了自己的後半生去報複他,究竟,值不值得?
或許很多時候,我們做某些事情,並不會問自己這麼做值不值得,因為我們在某一刻,會執拗的想要去瘋狂,想要去墮落,想要去報複,隻為了看到曾經不屑於自己的人,狼狽而又頹喪的匍匐在自己腳下,隻為了享受那種浴血重生的快感!
“我意已決!”這是她最後能給顧惜言的答案。
“什麼?入宮選秀?你瘋了嗎?”顧正桓勃然大怒道。他將手中的青花瓷盞狠狠摔在了桌子上,嘴唇止不住的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