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戚厚來說,二少的大駕光臨,倒更像是來尋仇的。他始終還記得當時二少扼住他脖子威脅他說要讓他陪葬時候的凶狠。戚厚一直不敢靠近這一桌,導致褚樰依這一桌被孤零零撂在一邊,無人問津。
連詩槐笑得幾分勉強,過來招待了一會,“樰依,來,你們,我給大家敬酒了。”
一杯酒,一幹而盡,惆悵滿肚。
她看起來喝得有些微醉,搖搖晃晃又去另一桌招待起來,迫不及待在給自己灌酒。葉裏聲稱去個洗手間,直接離開了座位。
癡男怨女。
“什麼時候開始?”褚樰依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口菜沒吃,一杯酒也沒喝。隻看著邊上的兩個人,一個泰然自若喝酒吃菜,一個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她。
褚樰依打斷這莫名其妙的眼神,“你看我幹什麼?”
“……這閑事一定要插手?”胡梓靖慢悠悠地玩弄手中的筷子。
“這不是閑事,這是月老牽錯了紅線。”褚樰依說得慷慨激昂,直接抓住肖尋的手,把他手中的食物盡數抖落,直言道,“別吃了,搶婚吧!”
胡梓靖盯著她握著肖尋的手,目光如炬,嚇得肖尋趕緊縮回手,不然這隻手可能會廢了。肖尋抹了抹嘴巴,訕訕道,“您不是說這是下下策麼?”
“這不是走投無路,被逼無奈了嘛。趕緊行動。”褚樰依忽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又特地和肖尋輕聲叮囑一句,“待會兒戚伯暈倒什麼的,你先過去扶著,馬上打120,千萬記得,不要耽擱了時間。”
褚樰依大聲幹咳幾聲,再幹咳幾聲,使得那些談笑的人沒了胃口,紛紛停下碗筷。
“今天呢,我就是想問小槐一個問題。”褚樰依把目光轉向連詩槐,“小槐,你真的願意就這樣埋葬自己的一生嗎?你不會後悔嗎?如果你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繼而又麵朝著剛剛從洗手間走進來的葉裏,認真問道,“你呢?隻要你說一聲,這個婚我一定讓它結不成。”
連詩槐的目光在葉裏臉上一掃而過,相交瞬間又錯開,最後停在戚伯臉上,聲若蚊蠅道,“……樰依,別說了。”
葉裏怔怔沒有回答,褚樰依迅速追擊,“戚伯,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冒犯你,希望你能原諒。但就算你不能原諒我,我也一定要說,因為這關係著三個人的幸福。小槐喜歡的人是葉裏,她就不應該和戚厚結婚。她之所以會做出這個結婚決定,純粹是因為擔心您會受打擊,為了完成您的期望,您真的忍心對一個處處為你著想的人這麼殘忍嗎?出於責任感的婚姻是走不到終點的……”
出於責任感的婚姻是走不到終點的?胡梓靖一怔。
他忽然間不確定自己的選擇是對還是錯。
眾人一片嘩然,這不是當初在婚禮教堂被拋棄的女人嗎?她現在出現在這裏大談婚姻論調,還真的有幾分諷刺。
戚伯倚靠在戚厚身邊,不出意外被這番話打擊到了,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場合,可他並沒有表現得過於激動,一直緘默不語,擰著眉頭不予置否。
這一席話即使褚樰依不說,戚伯也是隱約有所體悟的。在他生病期間,葉裏對小槐和自己都無微不至,再加上兩人舉止間的刻意,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其中的端倪呢?
胡梓靖覺得這場戲也看得差不多了,這個女人都夠使用的伎倆也就到此為止,還是他來加場戲吧。他從座位上離開,麵朝著酒宴嘉賓,不緊不慢地拍了拍手掌。
突兀的掌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嘉賓們這才發現席位中的人居然是胡家的二少!
真是天大的麵子,居然能親眼見到胡家二少,還能和他共度晚餐。即使近期醜聞屢屢,卻絲毫不影響眾人被他絕美的容顏吸引。
“天哪,我能不能從椅子上走過去!”
“我覺得我沒有力氣走過去了,還是爬吧。”
“看真人更帥了!”
“我居然和二少一起共進晚餐,不行,我要發個朋友圈。”
……
“安靜一下。”喉嚨間帶著力量的聲音如同一個大鐵錘,砸得現場鴉雀無聲。
連詩槐也不知道這二少究竟想要做什麼,放下手中的杯子。戚伯一臉嚴肅,戚厚緊跟著站到了父親身邊,畏畏縮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