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江也緊張地四處張望著。
薛柯枚喊了一聲,她顧不上別的了,急忙向舞廳外麵跑去。
出了舞廳的大門,這時候,薛柯枚一眼看見嚴秋萍,正蹲在地上,一手拉著娟娟的小手,一手用手絹給她擦著臉上的眼淚。
“娟娟,你怎麼了?”薛柯枚急忙跑過去,問著自己的女兒。
再看娟娟,她什麼話也不說,隻是默默地低著頭。
“到底是怎麼啦,娟娟,告訴媽媽……”薛柯枚問著女兒。
這一問不要緊,娟娟再也忍不住,她忽然抽泣起來。
嚴秋萍站了起來,輕輕地拉了薛柯枚一下,然後她把她領到了一邊,悄悄地告訴她:
“我剛才已經問過娟娟了,一開始什麼也不說,後來再三詢問,她這才告訴我,她想起了她的爸爸。”
薛柯枚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人戳了一下似的,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她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頓時就把娟娟抱在懷裏。
又是一曲舞曲響起了,隻聽舞廳的音響裏,毛阿敏正用她那略帶幾分滄桑的嗓音,演唱著一曲感慨人生歲月悲歡離合的歌曲:
悠悠歲月
欲說當年好困惑
亦真 亦幻 難取舍
悲歡離合都曾經有過
這樣執著究竟為什麼
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
心中渴望真誠的生活
誰能告訴我 是對還是錯
問詢南來北往的客
……
恩怨忘卻
留下真情從頭說
相伴人間萬家燈火
故事不多
宛如平常一首歌
過去 未來 共斟酌
此時,薛柯枚的心卻再也沒有剛才在舞廳裏的那種心境了,她緊緊地把臉貼在了女兒的臉上,也跟著哭泣起來。
嚴秋萍站在一旁看著,她搖了搖頭,把臉轉到了一邊,偷偷地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淚。
這時,劉春江走了出來,他一看薛柯枚正摟著娟娟在賓館的大廳裏的沙發上坐著,吃驚地問道:
“娟娟,這到底是怎麼啦?”
薛柯枚沒有說話,嚴秋萍把劉春江拉到了一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劉春江一聽,情緒立刻低沉下來。他完全能理解孩子的感受。
舞會終於散了。
當晚,他們就住在河西賓館的三樓。
他們總共開了兩間房,劉春江和王雪飛兩人住一間;薛柯枚自己和女兒娟娟住了一間。
就在他們的斜對門,就是嚴秋萍所住的房間。當然,縣委辦的田平才,也在他們的旁邊開了一間房,這是為了隨時有個照應。
此時,嚴秋萍正和薛柯枚坐在一起,安慰著娟娟。
兩個人經過耐心的詢問,過了好半天,娟娟這才哽咽地說出來了她剛才離開舞廳的原因。
聽了娟娟的述說,薛柯枚這才終於明白了。
就是剛才的舞會,特別是剛才薛柯枚和劉春江在舞廳裏一起跳的那個探戈舞蹈,讓女兒重新喚起了塵封在她心靈深處的那一幕幕往事,勾起了娟娟對過去埋藏在心底的痛苦的記憶。
就是過去的那一年,女兒娟娟在爸爸趙田剛的懷抱中,看到了自己和劉春江在遼源水泥廠俱樂部廣場跳舞的那一幕,這一幕永遠鐫刻在了她幼小的心靈裏。
也就是在那之後不久,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爸爸。
對女兒那幼小的心靈裏,那是一個痛苦的記憶,是一個黑色的記憶。
劉春江坐在屋裏,他心情很亂,於是,他推門從房屋裏走了出來。
他有心想去看看娟娟怎麼樣了,但是,他在走廊裏徘徊了半天,還是沒有敢進去。
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進去,說不定對娟娟的情緒影響更大。
就在這時,嚴秋萍從薛柯枚的房間走了出來。
“娟娟怎麼樣了?”劉春江擔心地詢問著。
嚴秋萍看了他一眼,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
“比剛才稍微好了一些了,唉,”嚴秋萍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然後對他說道:“你到我的房間裏坐一會吧。”
兩個人走進了房間,隨後,嚴秋萍給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夾在兩個單人沙發的茶幾上。然後這才坐下。
時間過了好半天了,他們兩個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麼默默地坐著。
牆上掛著的一個石英鍾,指針一圈一圈地轉著。
這時,有人在輕輕地在敲門。
“誰啊?進來吧。”嚴秋萍看著門,站起身來,把門大開。
從外麵露出了一張滿麵笑容的臉,正是縣委辦公室主任田平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