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往深了想一想,也確實推翻不了那個人的這種說法。
姑娘默默地盯著旁邊的那個雨傘,水桶,還有放在沙發上麵的那些自己的衣物,確實,上麵的拉鎖,還有乳罩上麵的鋼圈,鐵鉤,都是金屬的。
姑娘不作聲了,她又想起了當時劉春江把他自己的褲帶和鑰匙也扔了出去的情景,有些相信了。一般人不管扔什麼,都不會把自己的鑰匙扔了出去。單從這一點來講,那個男的說的有些道理。
於是,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
“也許他就是這樣想的吧,他要是那樣的話,就是我誤解他了。照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他呢。”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下,不由得都笑了。
月亮已經升起來了,劉春江和那個姑娘,從派出所裏走了出來。兩個人拖著長長的月影,在靜夜裏走著。
雨後的天空顯得格外晴朗。空氣中也透出清新,還夾雜著一絲泥土的芳香。
姑娘穿著女警官的一身便服,慢慢地走著;而劉春江呢,他又把自己滿身是泥水的衣服穿了起來,也跟著姑娘低著頭走著。
“你準備到哪裏住呀?”姑娘柔聲問道。此時,這個小夥子在她麵前,顯得有些靦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到哪裏去。介紹信已經被雨水濕透,不能再用了,住旅館沒有這個東西不行。”劉春江懊惱地說著,他現在身上別說介紹信和帶著的錢,都不能用了。最要緊的,是裝在衣服口袋上的組織關係和報到證,都已經成了一團漿糊,什麼也看不出來了。這樣一來,星期一到水泥廠報到的事情,看來也要耽誤了。
“所以我才來問你怎麼辦?你總要先吃些東西吧。”姑娘停住了腳步,看著他問道。
劉春江低著頭,想了想說道:
“沒關係,這是夏天,大不了我找個地方,隨便一躺,就是一夜。”
姑娘噗嗤一聲笑了。“你不怕民兵再來抓你?說你是盲流。你現在身上什麼證明也沒有,更是什麼也說不清楚。再說,你的那些報到證和組織關係,還要重新再回到學校去開,你身上連錢也沒有,怎麼回去?難道要走著回去嗎?”
“那該怎麼辦?”
“這樣吧,你就先到我們家裏,我給你弄點兒飯吃,然後再住上一晚上,我給你洗洗衣服,帶上一些錢,等明天你再走。”姑娘真誠地說道。
“你們家裏?不,不,這......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別怕,沒有事的。”
劉春江想了想,他肚子裏麵早就餓了,再說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隻好跟著那個姑娘,向她家裏走去。
等到了姑娘家裏,劉春江發現她家裏沒有人。更讓他驚訝的是,姑娘的家裏很寬大,有好幾間房子。看樣子,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家庭。
“坐吧。”姑娘客氣地說道。
劉春江看著身上的泥水,又看看客廳裏的沙發,搖了搖頭。
姑娘笑了起來。“你等著。”說完,她回到了屋裏,找出了一件睡袍,遞給了他,說道:
“來,穿上它,你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我給你洗一洗。”
“這......我到哪裏去換衣服呢?”劉春江被姑娘火辣辣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喲,你這時候倒是拿捏起來,成了謙謙君子了。”姑娘格格地笑了,“你到衛生間裏麵先洗個澡,然後再換上。”
劉春江到了衛生間裏麵,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躺進了一個澡盆裏,裏麵有熱水。
洗完了之後,劉春江穿著那件睡袍,走了出來。
飯已經做好了,是麵片。
劉春江餓了,他大口地吃了起來。
“看的出來,你父親一定是個大官吧?”劉春江一邊吃一邊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官,我父母都是駐東歐一個國家大使館的外交人員。”
“怪不得你有那些玩意,一定是從國外買的吧。”劉春江一下子想起了她戴在身上的那個東西。
姑娘臉紅了,她知道劉春江指的是乳罩,她沒有說話。說實話,那個東西,是她母親從國外給她買回來的。國內根本就沒有人見過這些東西,更不用說用了。
經過交談,劉春江這才知道,這個姑娘名字叫薛柯梅,畢業於西安美術學院,現在是遼源水泥廠子弟學校的美術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