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一滴滴滾落,濕了她的臉頰。
心,一抽一抽地疼,疼得她胸口發悶。
她多想,不顧一切地跟他在一起,可是現實總是這麼……
“哐啷。”一聲碗盤落地的聲響,從廚房方向傳來。她抬起頭,伸手抹掉眼淚,吸了吸鼻子,立刻衝了過去:“歸煞……”
鬼王一手撐著灶台,一手揉著太陽穴,聽到動靜,他轉過頭來,幽黑的眼瞳,此時一片霧氣,沒有焦點。
“燈芯?”他皺了皺眉,伸手摸索灶台邊緣,想往門口走去,剛抬起腳,砰——撞翻放在角落的罐子。
他停下了動作,雙手垂落,緊握的拳,輕輕顫抖。
“歸煞!”燈芯跑過去,握著他的手,緊張地看著他,“你……沒事吧?”
她心裏一陣害怕,難道說,這麼快就……
歸煞眨了眨眼,反握她的手,模糊地視線裏,她的臉漸漸清晰起來。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笑了笑,搖頭道:“我沒事,可能是之前舊傷留下的後遺症吧。大哥也讓鬼醫替我看了,沒什麼大事。”不想她擔心,他沒有說太多。
燈芯看著他,張了張唇,又緊緊閉上。一雙大眼裏,是濃烈的情愫。知道真相的她,隻有滿心的疼惜,每一次的傷痛,他總是說的輕鬆。
她卻明白,他心裏那一抹脆弱……他總是要強,要強到讓她心疼。
“你別做了,讓我來。”燈芯再次緊緊握著他的手,才緩緩鬆開,垂下的眼睫裏,是隻有她才懂的情緒。
“可是……”鬼王抓了抓頭發,有點舍不得,“這種粗活我來吧,你身體不好,交給我就好……”他堵在門口,就是不出去。
“聽你的還是聽我的?”燈芯雙手叉腰,瞪著水汪汪的大眼,明明白白寫著,隻要他敢拒絕,她跟他沒完!
“……聽你的。”好吧,老婆最大。鬼王妥協了,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她,就像是被欺負的大型犬。
燈芯轉過身,抹去眼裏的淚,才開始煎煮藥茶。這個藥茶,不隻對她身體有好處,隻要服用的鬼魂,都能很好的滋補。
她看著火候,轉過頭,往門外看了一眼,又抿緊了唇,攤開手心,呆呆地看了很久。
直到火光映著她蒼白的臉,藥茶香味撲鼻而來,她才回過神,抿緊唇,滅了火,倒了兩碗。深吸口氣,輕輕道:“歸煞……對不起。”
紅著眼,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紙包,打了開來,紙上是黑色的粉末。閉了閉眼,顫著眼睫,她睜開眼,往其中一碗倒去。
一滴淚,劃過她的睫毛,滴落到了碗裏。
放到盤子上,她端著碗,走出門外,笑盈盈地看著他:“喏,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鬼王搖搖頭,這丫頭,每次吃不了這苦茶,都非要他一起喝。美名其曰,有福同享……還不是怕苦,非要罰著他跟她一起。
該說她傻呢還是……唉,難道不知道,就算刀山火海,他都毫不猶豫嗎?不對,不能去刀山火海,他得留著命陪她度過餘生呢。
“咦……”端起來喝了一口,這味道有點奇怪……他湊近碗邊聞了聞,也沒聞出來,看她已經快要喝完,甚至挑釁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炫耀自己比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