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姐姐略微鬆懈的口氣我明白她動搖了,畢竟在家裏呆了一個年關,換誰都不好受。但隻要有縫隙,我便能創造機會。
“你們別忘記了我可是丞相府的小公子,你們的幺弟。”沒想到老爹當年的隨口應和倒成為我今後出行的好辦法,倆人瞬間明白過來,看他們也不反對,我便拉著姐姐走進裏間,挑選起衣服。
對於女扮男裝,我可是輕車熟路。虛度十三載,有十個春秋可是身穿男裝度過。有一年冬季師父帶我回家探親,來家裏看望父親的前輩也沒有認出我。
閑話不多說,翻開箱子,姐姐拽出來一件玄黑色長袍,衣服前襟從右膝蓋開始一直到右肩,都用暗紅色絲線繡著一棵繁碩的玫瑰樹,那樹是我畫來交給繡娘縫製的。小時無聊,看過一些師父的書,裏麵講到的全是大江南北奇景異色,這玫瑰樹便生長在一年四季濕暖的苗疆,大儒季節分明,很難生長玫瑰花,那時自己不懂,隻覺得這花兒好看,叫師父為我種,結果從來未發過芽,所以這花在大儒算得上是奇珍。
姐姐怕我撐不起這袍子便比在身上按量了一番,見大小合適,一邊給我換,一邊說:“小丫頭又長個子了,看來不到及笄,這個子就可以比過我了。”外間的哥哥聽到後笑說:“不要拿你不足尺的身高和我的妹子比。”姐姐朝著外間翻白眼,不理他,繼續:“美中不足的就是這身材,姐姐不求你豐腴飽滿,珠圓玉潤,隻希望這該有的地方得有,該翹的地方得翹。”她的目光瞄到我望川跑死馬的胸口語氣略有哀怨,外間傳來一聲“噗嗤”,接著哥哥開始咳嗽。
麵上尷尬,我委屈:“親親姐姐,哥哥還在呐。”“哼,臭小子,我們女子換衣竟然無絲毫自覺還呆在屋裏,真把自個兒當成老爹的範兒了。”唉,這兩個冤家,在我離家前,兩人就擠兌,誰也不讓誰,爹娘也不管,說打打鬧鬧兒孫福。可是,多數都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他們唇槍舌劍,罪過,罪過。
穿好袍子姐姐總覺得腰間空蕩蕩的,又選出一條犀牛帶為我係上,順手又掛了一塊用水蒼玉精雕的福字玉佩。其實這麼大的人可以自己收拾穿著,但無奈,姐姐就是娘的翻版,我的一切,她必須親自打理,娘親下來就屬她為我操心最甚。其實也是我自幼離家,無法近距離感受家人疼愛的緣故,那時晚上每每想念爹娘就會偷偷哭,哥哥姐姐知道後便背著爹娘來看我,他們一直覺得是因為他們才讓我小小年紀流浪在外,倆人心中對我的感情虧欠大於疼愛。他們不知道,雖然沒有爹娘的嗬護,但他們卻是我心中難耐時最大的慰藉。
我看著姐姐撫摸下巴盯著我的著裝皺眉時輕輕勾起嘴角:“男孩子是不應該披頭散發的。”小曦雙眼一亮,倆手叉腰:“難怪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嗯,這下就好了!”伸手從首飾盒裏取出一支精致的翠玉簪,幫我束起自從回家後就沒有紮過的頭發,小時候沒空打理自己,經常折下一支樹尖最嫩的枝椏綰住一頭長發,久而久之,倒不會用首飾了。
哥哥見我走出來,便遞給我一把扇麵是大儒皇朝的禦畫師王雪宜畫的一幅空山落花圖的扇子。此人被世人稱為“丹青聖手”,回望古今,可超越他畫技之人真謂鳳毛麟角。所以他流落在民間的作品都是古玩愛好家搶先高價收購的極品,能得他一幅畫作,傾盡家財也是值得的。而可以讓人傾家蕩產的畫我家倒有許多,當年父親與這位雪宜伯伯同時來到京上,爹爹考上功名後不久便向先皇引見了這位窮困潦倒但心高誌遠的落魄畫師,結果就因為他為先皇所作的一幅畫使得“丹青聖手”的名號響遍天下。為了報答爹爹的知遇之恩,倆人結拜為兄弟,來往甚密。這畫,我家便漸漸多了起來。聽哥哥說父親還曾經笑著向雪宜伯伯打趣道:“雪宜兄,待我上官家道落寞,你的這幾幅丹青倒能救我於水深火熱。”
終於收拾穩妥,我握著扇子在他倆麵前轉了一圈站定,好久沒有正正經經穿衣打扮,此時還有些手忙腳亂。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