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月黑雁飛高(下)(2 / 3)

轉身揮手,眼裏一片冰雪:“殺,一個不留。”

我們的出現叫那群怪物停手片刻,但隨後還是揮刀砍上來。黑衣們與之廝殺在一起,我退到後麵幫小二點穴止血,一三四五六也受了很重的傷,掏出懷裏的小瓷瓶交給娘親:“給他們服下,一人一粒。”短暫安排後我投身戰鬥,不過這群怪物著實叫我吃驚。

他們不僅身手敏捷,抗打性也強,兩劍刺在身上嘩嘩冒血,卻絲毫沒有影響其動作,難怪小一他們撐不住。

不過,他們雖然抗打,但也存在命門,剛才被我紮中心髒的人可是死的透透的了。“刺胸口。”我出聲提醒,隻要抓住弱點,就能逐個擊破。可這群人也有準備,被劃開的衣服裏竟然藏著護胸銅牌。

我可不能再折兄弟了,抽出腰間軟劍,將之前龍鯊給的我一直掛在脖子上的煞血往劍上滴了一滴,隨即玄黑的劍身發出藍熒熒的幽光。今日,我就拿你們祭歃血。

持劍衝上去,一眨眼工夫兩人倒下再沒動靜。其餘人見我出手狠辣便轉移目標集體朝我攻來,本小姐等的就是這個。揮劍架住砍過來的五把大刀,刀劍相撞,火花四起,精鋼軟劍發出幽鳴。我左手提氣震開他們,膠著局麵被打破,緊接著右手持劍揮舞,抹開最靠近的三人的喉嚨,溫熱的液體頓時噴了我一身。

寒風刮起,濃烈的土腥味刺激著我的鼻腔,還有神經。眼前全是小一流血的後背,小二露出白骨的胳膊,小三受傷的長腿,四五六深可見骨的傷口,還有爹爹的憤怒,娘親的哭泣,外公的焦急……

殺,殺光他們,有一個聲音在心底嘶吼,仿佛它才是我真正的魂魄。我的手不由自主被心聲牽引,經過的地方屍橫遍野,終於,最後一個人倒下,我眼前恢複清明。沒了威脅,爹娘扶著外公趕緊跑過來,三個人摸著我的臉著急詢問:“瑾兒沒事吧?”我示意一切安好,割下前袍抹掉劍上的血將它重新裝回腰間。

小七扶起小四,對著我說:“三小姐,我們回去吧。”濃鬱的血腥味已經招來周圍的山狼,綠幽幽的眼睛正潛伏在不遠處盯著我們。外公擔憂地看了看小一小二:“這兩個孩子傷得很重,不宜顛簸。我的一輛馬車還停在前麵,上頭有藥,咱們先去包紮一下等路好走些再回。”我點頭應允,叫大夥先跟著外公去,自己處理完這群屍體隨後就到。

等爹娘走遠,我準備蹲下檢查屍體卻看到月光下他們的太陽穴上閃著光。果然是金針刺血!隻要在每個人最薄弱的穴道上施以金針,就會瞬間開發出其身體的潛在力量,不過一般隻能維係兩個時辰。時間一到,力量被反噬,本人就會暴斃。看完他們怪異的裝扮我心下了然:沒想到苗疆已經攻入京上,這速度遠比我們預想的要快,看來遠行的時辰要推近了。

還有安排此次事件的幕後主使,如此心狠手辣,不惜浪費這麼多手下來刺殺外公,外公究竟同他們結了什麼怨,難道是生意上的計較?我看不像,這種刀刀致命的打法根本就不是小打小鬧。今日的刺殺還是個謎,看來緣由隻能回去詳細詢問外公了。

我順著他們去的方向走出山林,來到開闊處,仰頭望去,大雪驟停,天已清明。空曠天際上掛著一輪月,清新的明月將光輝投灑在漫山的積雪和潺潺流動的小溪裏,美好的讓我覺得剛才的血腥廝殺隻是一場夢。

小溪對岸,小七和幾個兄弟正在馬車周圍架起篝火,將幾個小陶罐注滿水掛在上頭。他見我回來趕緊跑過來關心道:“三小姐,您沒事吧?”

我努力彎起嘴角搖頭:“你們呢?”我問出這麼無知的問題,是因為我找不到話可說。

小七的眼眶在柴火的映照下逐漸發紅:“大哥這輩子估計得從床上過,二哥左手沒了,三哥得拄拐杖,四哥五哥六哥和其他的弟兄都是輕傷,我已經幫著敷過藥了。”上輩子究竟積了什麼德,我才能有這群願意為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曾經,我還無恥地懷疑過他們的忠誠。

心裏難受,但我不能哭。

“啊!”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小七顫抖著嘴唇:“是二哥。”

我和小七立刻趕過去,比普通馬車大三倍的車子裏爹爹正擼起袖子手忙腳亂地拿紗布裹住小一冒血的脊背,娘親用布條紮住小三漸漸發黑的大腿,外公正在往小二的斷臂上撒藥粉。

三個人的包紮手藝連半道出家的都算不上,我可不能草率地將一二三交給他們。快速封住三人身上的大脈,解開他們的粗糙包紮:“你們先出去,我和小七就夠了。”知道自個幫不了忙,爹娘雖擔心但是走了,外公指了指旁邊矮幾上的瓶瓶罐罐:“瑾兒,那些全是止血止疼的丹藥。”

“知道了。”

他們一離開,我趕忙招呼小七接來一盆熱水將柔軟幹淨的紗布浸潤,並立馬脫下外袍和白色裏衣,小一原本微微睜開的眼眸趕緊合上,蒼白的俊臉竟然變紅:“三小姐,你……”我好笑的背過身:“放心,這個時候我才不會吃你豆腐。”金蠶護甲,世上至堅至柔之物,用來做縫合傷口的線再好不過。

抽出兩根金蠶絲,找出最細的秀針穿上,抱了外公存在床榻下的一壇百日醉,舀出一碗,遞向小一的嘴邊:“喝掉。”他聽話的一飲而盡,然後就昏睡了。我又舀出一碗,將繡針和蠶絲泡進去。

叫小七輕輕翻過小一的身子,他高大的身材此時顯得有些羸弱,趴在榻上,呼出的氣息淺淺的,仿佛隨時都會斷掉。傷口周圍的衣服早被血染過,我深吸口氣將眼淚憋回去,開始認真為他們治傷。

劃開小一的衣服後我仔細檢查,背上最厲害的傷在股上三寸處,脊椎骨已被嚴重刮傷,如果治療不當,小一這輩子真的不能再下床了。

我拿出在燙水裏泡了很久的紗布,使勁擰幹,用紗布裹緊手掌,輕輕放在傷口處,狠了狠心,用力擦下去。

幸好百日醉的酒力猛,不然真的委屈他了。一遍過去,傷口裏黏著的血汙被擦掉,隱約可見白皙的骨頭。我丟掉紗布,快速拿起讓小七烤好的針將他背上的傷口縫住,縫完五寸長的刀傷我自個也淌了一脊背的汗。拿起洗好擰幹的棉布擦拭掉他身上的血水,然後在縫合處撒了一層恢複傷疤極快的藥粉,又用紗布將傷口緊緊纏住。撬開他的嘴,將溶了固血丸的百日醉強行灌入,這藥丸平時也就是跌打損傷吃一個活血化瘀的,但就著好酒服下,藥效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