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叫一。"他臉紅,雙眸偷偷看了我一眼又迅速轉開。這名字,很是…簡潔。對,是簡潔。
轉向另一人:"…你呢?”
"屬下叫二。"他倒是大大方方的與我對視,回答字正腔圓。隻不過這名字……看向角落裏體型較小的一隻:"…你不會叫三吧?”
"小小姐聰明。"三很淡定,淡定的我無語扶額,"誰起的名字?”
"統領。"一垂首回答。
師伯?好吧,看來為了避免麻煩他是把這一群帥哥都編號了。可以理解,老人嘛,這個年齡是記不住東西了。
"名字起的真好,"我搔搔腦袋,"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
三個人齊刷刷抬頭看我,眼中的情緒很複雜,讓我捉摸不透。
哥哥趕緊插話:"喂!我說還玩不玩了?"小修真忙,隻要看到我和別人雙眸相撞,就跟一鬥雞似的,不把對方啄的落荒而逃就不算事。這不又來了……
老實的一低頭回話:"大少爺,我們不會玩。"姐姐睜大眼:"不是吧?"不過想想也對,禁軍裏的兵八歲入伍,最純真的童年是與刀槍棍棒一同度過的,不會這些遊戲很是正常。
"我教你們!"他們很可憐,可憐的讓我心疼。本該無憂無慮卻硬生生因為保護我被迫舍棄童年,終歸是我剝奪了他們的幸福,也不知他們以後能否成家立業,如果不能,我豈不是罪人?
簡單的講解過後,叫大家攏成一個圈:"石頭剪刀布!"穩妥妥的覺得自己不會當鬼,穩妥妥的覺得自己安然無恙。但是現實也穩妥妥的和我開玩笑--望著一圈包子,我為何要出石頭……
一看到我欲哭無淚的表情體貼地說:"小小姐,我來。”
"不要,"豪情壯誌一揮手,"大丈夫一諾千金,蒙眼。"姐姐吐槽:"哪點像大丈夫了……”
一將懷裏拿出的麵罩疊了好幾層才給我遮上,上頭淡淡的香味時隱時現:"一,帕子好香,味道我喜歡。"蒙住眼的我沒有看到一臉紅成猴屁股的樣子,二和三都憋笑憋得很辛苦:我的小小姐,大哥從揭下麵罩的那一刻就開始臭美了。
"藏好沒有?本小姐來抓人了。"被捂住眼睛的我在院子中間亂轉,"站好不許動哦!誰動誰團子!舉報有賞!”
"修大哥動了,"浙春的聲音細細軟軟的,"就在你身後。”
聽到這話我已經轉身彎腰一個橫掃,"咚!"老哥被撂翻……
浙春喜洋洋地跑過來纏著我:"獎品!獎品!""等你被抓到,我替你。"我邊綁哥哥邊回答他。
"哼!"他表示不屑。無視王浙春的小性子:"這局大家可以動了,不用原地站著。”
老哥眼睛看不見隻好用爪子在四周亂刨:"上官紫瑾不公平啊!"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我無奈鬆口:"你也可以用武功。"這赦令一下,眾人紛紛施輕功躲遠,隻有王浙春這個不會武功的菜鳥輕而易舉被哥哥逮到。他拎著王浙春的後衣領子得瑟:"天助我也!哈哈哈!"看他小人得誌的樣子!哼!
"瑾兒,對不起。"他的內疚都寫在臉上,誠懇的讓我下不了嘴。
"沒關係。"就這三個字的工夫,哥哥已經利落的綁好帶子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看來是要玩真的了。原地站好,我打開全身感官搜索信息,王浙春就算了,以為爬到假山上我就不知道了?剩下五人全是高手,不動真格是抓不到的。右方身側一道勁風急速刮過,我運起內力,撚起一粒石子掌握好力道射了過去,可惜沒打中。
這幾個用輕功在我耳邊眼前急速穿過,弄得我暈頭轉向,不過這樣玩才有意思。吸起五枚石子,仔細聆聽。忽然契機一到,手中的石子已經送出,樹梢上,池塘邊,走廊柱子,屋簷上,最後一個大門口。搞定!全部打到定穴,隻要猜出離我最近的那個是誰我就贏了!像剛才的哥哥一樣,我揮著手朝前麵摸去,終於摸到,這手底下的身材還挺魁梧的:"絕對不是姐姐。”
房簷上的聲音有些怒:"廢話!”
"那這是誰呢?"我雙手緩緩搭在他的腰上,腰挺細的,"哥哥?”
"笨蛋瑾兒。"池塘那塊有人怒罵。
"咳,"我再接再厲,兩隻手向上蔓延,"小一?”
"…不是。"走廊那兒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
"小二?"踮著腳摸到對方的肩膀,個兒蠻高的。
"…也不是。"貌似是從桃花樹下傳來的。
"那就是小三!呼呼,我猜對了!"原地蹦跳著一把扯下眼罩,看向眼前人,"咦?不對啊--”
眼前的男子我從未見過,不過從一絲不苟束起的墨發,被灰色滾了金邊的長袍裹住的瘦高結實的身材,還有被寬腰帶勾勒出腹肌的小腰可以看出,這是個型男。背對朝陽,蜜色皮膚泛著暖黃,耳朵上的絨毛看得清清楚楚。劍眉很濃很黑很漂亮,瘦削的臉龐透著剛毅、隱忍,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很大,炯炯有神。
這男子定定杵在我麵前,大眼瞪著我一動不動。思來想去看這情況,好像和我脫不了幹係,是我點住的?不會吧?哎,小三呢?忽然想起少了一個,趕緊四處張望,姐姐在房簷上美人臥,哥哥在池塘那兒單腳站立,一懶懶的靠著柱子,小二蹲在桃樹底下,浙春傻了吧唧的騎在假山上。
忽然低頭,看見腳下黑乎乎的一團:"三兒,你咋了?"那團東西蠕動了一下,抬起頭:"…小小姐,我被絆倒了…"三委屈的回答,一頭上黑線亂冒:這笨蛋不是我兄弟…這笨蛋不是我兄弟……
趕緊給大家和眼前人解開穴,一群人也不說話直接"呼啦啦"圍上我麵前來路不明的帥哥,幾雙眼睛像是要把他盯出個窟窿。對方也不甘示弱,一雙大牛眼骨碌碌的轉,臉上線條也明顯比剛才剛硬不少,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耶?還不動?穴道已解,難道是點錯位置了?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卻不料那人反應駭人!一把攥住我的手,緊緊握住。啊!我的雞爪子……
他也不說話,就用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我,那大爪子包裹著我的小爪子,隔著手背都能感覺到他掌心磨出的厚繭,這人定是常年握劍。前幾日鎮遠將軍班師回朝,這人今兒就來到我家,還渾身散發著嚴肅不苟的氣勢,莫非……
小修急了,拍掉來人的手,一二三立刻把我像雞崽兒一樣護在身後,姐姐摟緊我的肩膀安慰道:"手手沒事吧?你哥會收拾他的。”
那人見我被拉走,欲向前奪回,小修已經伸出長臂攔住:"請問閣下何許人也?為何對我妹妹舉止輕浮?若說不出個所以然,莫怪大家對你無禮了。”
帥哥被攔下,不甘的大眼移到哥哥臉上,欲說什麼卻被人打斷--
"小軒!"被我們大家遺忘在假山上的王浙春突然高聲呼喊。
帥哥側首向他看去,迷惑的眼神頓時清晰起來:"王浙春?"聲音很雄厚,帶著軍人的特征。
兩人原來認識,王浙春跳下假山還被崴了一下腳,他也不管不顧向眼前人跑來,一下猴抱上去:"小軒!是不是前兩天回來的?想死你了!”
被稱"小軒"的當事人一臉抽搐,伸手就把黏在身上的淡青色牛皮糖往下來薅:"我告訴你多少遍了!再叫一聲這麼娘的名字,我就拍扁你!”
被提著衣領的王浙春此時像個耍賴的猴子,麵上燦爛無比:"軒軒?還是軒~~~嗯?”
眼前的帥哥終於被氣青臉,將他拖到一邊一頓胖揍:"你就不能把我連名帶姓的叫一遍啊!會死嗎?嗯?"最後一個"嗯"是咬牙切齒地從鼻子裏發出來的。眼前的局勢發展過於凶猛,以至於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春兒就在我呆愣的片刻,被人家弄得慘不忍睹。我俊雅溫柔的春兒,現在活像一個被丈夫休掉跪坐在大街上嚎啕的棄婦……
不忍看下去,"公子就算不便告訴我們姓名,也不該欺負我家客人,就算你和他相識。"我推開人群站在他的麵前,"而且在我上官家動手打人,就是不把主人放在眼裏。如此這般,一,送客。”
小一聽罷我的話已閃身來到麵前:"公子,請。"我的逐客令顯然嚇到他了,隻見他慌慌張張的鬆開浙春,拍拍他的衣服隨後轉向我無比真摯的道歉:"在下唐突了,讓小姐誤會--”
就在雙方人馬交涉的當口兒,門外馬車聲由遠至近,馬蹄不停刨著磚地發出的"嗒嗒"聲清脆無比。夢曉扯著嗓子向屋裏喊:"老爺回來啦!雪宜大人,將軍大人,這邊請!"老爹終於回來了,雪宜伯伯也來了,好像還帶回了什麼不得了的人。一大群人頓時像大門口看去,動作出奇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