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遙望大海,雖然昨天子夜時他和真弓在海邊休息了3個小時,但當時幾乎一片漆黑,就算他夜視能力不錯,看向大海時也隻是模模糊糊的一片朦朧。第一次廣播後他們又去追蹤七原和典子,根本無暇欣賞大海。而現在,他終於有機會一睹大海的風采了。
海風依舊在吹,隻是比子夜時小了許多,海浪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推動著,一波接著一波永無休止地向岸邊湧來,撞擊在礁石上,濺起數米高的浪花,仿佛一座座忽然升起的白色小山峰。
聞著淡淡的海鹽味道,聽著海浪的“嘩嘩”聲,看著蔚藍的天空與深藍的大海在極遠之處完全融為一體的壯觀景色,淩峰頓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十多個小時連續不斷的戰鬥、趕路和偵察所帶來的勞累感也緩解了不少。
可惜還沒欣賞多久,就被從木屋中傳來的國信那“哎呦哎呦”的叫聲弄得興趣全無,淩峰搖了搖頭,千草上藥的時候都沒像他這麼叫喚。大約10分鍾,國信痛苦的聲音終於平息了,接著七原從屋裏出來,徑直走到了淩峰這邊,隔著木牆叫他。
“南野同學,川田同學讓你進去休息一下。”淩峰一愣,自己明明跟學生們說過不要告訴川田他在這裏的。
七原看他臉色微變,立即解釋道:“其實……你第一次出現在木牆邊時,他就已經從窗戶看到你了。”
原來是這樣,這個川田章吾果然是個作戰經驗豐富的人,並不是設置了一個警戒陷阱就覺得萬事大吉了。淩峰點了點頭,把手槍交給七原,讓他和弘樹一起在木牆邊望風,這樣既能牽製屋內的川田,又能防備外麵桐山和光子之類的人。
“南野……小心啊。”同樣留在外麵的真弓看著他緊張的說,淩峰笑著點了下頭,繞過木牆,在診所門口發現一根被很細心地藏在草叢裏的鐵絲,看來這就是把粗心的國信絆倒的警戒線。
淩峰跨過它靠近了診所的門,川田已經站在門邊,雖然他把霰彈槍背到了身後,但腰間還插著一把左輪,而且右手總是放在左輪旁邊很近的地方。不等他開口,淩峰很配合的雙手抱頭轉過身讓他搜查。
“請進。”川田快速且仔細的搜了一遍,將淩峰讓進診所。
診所裏到處雜亂無章的擺放著各種家具和雜物,使原本就不大的空間更顯狹小。桌子上擺著藥盒、紗布、消毒水、注射濟和針筒,淩峰認出藥品和注射濟都是抗生素類的。典子躺在屋裏唯一的一張折疊床上睡著了,呼吸變得勻稱,原本蒼白的臉色恢複了少許紅潤,右臂上的傷口也用紗布和繃帶重新包紮了一遍。千草和國信都坐在她身邊,傷處也纏上了紗布和繃帶,氣色看著都比來時強上許多。
淩峰說:“謝謝,是你給他們換藥和打針的?”
“嗯,我是醫生的兒子。”川田隨口應了一句。
然後兩個人就都沉默了下來,氣氛一時有些怪異,弄得千草和國信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尤其是千草,這個對危險有敏銳感知的女生見他們都不看對方的眼睛,卻不約而同的盯著對方的雙手,顯然是彼此皆心存戒備。
過了一會兒,還是川田先開口了:“你膽子夠大的,連續三次使用擴音器,不怕被軍方直接引爆項圈嗎?”
淩峰毫不在意的一笑:“他們為什麼要引爆?這是分發下來的“武器”,當然可以使用,而且北野說得明白:隻要不試圖逃離本島、或攻擊學校裏的軍方,一切行為都是允許的。”
川田點了點頭,接著問:“你是怎麼打敗桐山的?他用的衝鋒槍,而你隻有一把十字*弩。”
“我把他引到密林裏,密集的樹木阻礙了他的行動和視線,自然好對付得多。”
“哦……那他傷到了什麼程度?”
“至少得休息到明天。”
“聽七原說你是軍方少年訓練營出來的,現在軍方的人都已經像你這麼厲害了嗎?”
“這一點請放心,他們大多數都是廢物。”淩峰輕蔑的說道。
川田抬起頭,目光如炬地注視著淩峰:“那麼,你的目的是想帶領著學生們逃出去?”
淩峰毫不回避的與他對視,咧著嘴嘿嘿一笑道:“如果能先把島上的軍隊消滅掉,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