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卿看得心裏發笑,目光落在蔡嬤嬤身上,掃過她沾了軟泥的繡鞋,新鮮泥土裏還裹了一層顏色稍淺的泥土,一看便知道是之前留下的。
“辰時露氣重,卓嬤嬤怎麼還到處走動?”
蔡嬤嬤心裏咯噔一下,本是想說她在屋裏休息的,可是沒想到百裏卿一句話卻斷了她的退路。所以,蔡嬤嬤隻得改口。
她抬目,目光逐漸鎮定了,看著百裏卿道,“回二小姐話,奴婢素有夜遊症。”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便將百裏卿的問題給打壓回去了。
百裏卿凝眸,不覺失笑,“夜遊症?”她揚眉,爾後接著道,“原來如此,我就說,以你的力氣,想要不留痕跡的將卓嬤嬤從長廊移到石拱橋,似乎不太可能。”但是蔡嬤嬤的身上卻有幾點是符合凶手特征的。比如她的鞋底,再比如她驚慌的神情。可是百裏卿並沒有將她定為凶手,因為真正的凶手,其實是一個男人。
“說了這麼多,你到底知不知道凶手是誰啊?”站在阮眉身後的百裏慈忍不住開口嘀咕了一句,她可是大清早被拉到這裏來,就因為爹爹一句話,要他們來看看百裏卿查案。她可還沒有睡醒,這院子裏除了阮眉和百裏驍,誰死了都不關她的事兒。她還沒有睡醒呢!
現在挺百裏卿在這裏囉嗦半晌,也沒聽出真正的凶手是誰,百裏慈自然有些不耐煩了。
百裏驍一記冷眼掃去,那丫頭便下意識的閉了嘴。
百裏卿笑笑,轉眸看向百裏驍,道,“爹,真正的凶手,是他。”她說著,一手緩緩抬起。
而眾人的目光便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最終,落在了阮眉身後的老管家身上。幾乎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百裏驍。
其實卓嬤嬤的死,百裏驍也知道不是巧合。而且,他昨晚便知道,百裏卿找過卓嬤嬤。這深深府宅中,他很多事情無暇顧及,但是並不代表他不知道。以前很多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自從知道葉嫣然的藥被動了手腳以後,他便不能再容忍了。而身為一家之主,內宅的事情他不便出麵揭穿,所以才會允許百裏卿插一腳。
而百裏卿,則是看穿了百裏驍這些小心思。所以,才會放心大膽的,對卓嬤嬤的屍體進行檢查。她這個爹,雖然說不上有多疼愛她,但是客觀來講,也還算公正,還算理性,也比較正直。
“二小姐…您這是做什麼?”老管家的麵色顯然一變,眼裏滿滿都是驚恐,與阮眉和蔡嬤嬤比起來,可就差了許多。
由此,百裏卿可以猜出,老管家是第一次翻案。亦或者,他是第一次參與阮眉的計劃。
“做什麼?”百裏卿揚眉一笑,笑意微冷,“自然是道出真相。”她說著,慢慢的收回手,“看你深凹的雙目,與眼角的黑眼圈,以及你眼睛裏的隱隱血絲,可見你應該是整宿沒睡。一整晚你沒有睡,那在做什麼呢?”
百裏卿說到這裏,便頓了頓。
老管家也是一愣,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正打算找個借口,卻被百裏卿無情的堵了回去。
“你的鞋底和蔡嬤嬤一樣,新泥裹舊泥。可別告訴我,你也有夜遊症。”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將老管家組織好的語言擊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