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玢隻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隻能眯著眼仰望著那女子,眼中載著滿滿的恨意,死死咬著唇瓣。
澹台涅已經徹底清醒了,身上掛了彩,正一瘸一拐的走到百裏卿的身邊,問道,“你沒事吧?”那語氣滿含關懷的味道,百裏卿聽得一愣,眼睫顫了顫,心裏劃過一抹狐疑。
“都讓開!”一道渾厚的男音從門外傳來。
堵在門口的學子下意識的往旁邊靠,隻見張赫幾人步進了教舍。伴隨著那腳步聲與車輪聲,百裏卿鬆開了澹台玢,緩緩的站直了身體。
她一臉從容,隨手彈了彈衣袂上的灰塵,抿唇。
地上的澹台玢解放了,卻還是躺在地上沒有動。
他看了一眼張赫,不屑的一笑,“張夫子,救命!”那語氣古怪,目光卻是意味深長的掃了百裏卿一眼,接著道,“你要是再不來,我可要死在這位百裏夫子手裏了!”
他說“死”,這是一個多麼沉重的字眼。
在一瞬間,給百裏卿貼上了謀殺未遂的罪名。
那女子卻是冷冷揚唇,一旁的澹台涅看得清清楚楚,她那一臉的不屑與冷意。仿佛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魔鬼似的,明明傾國傾城,卻讓人覺得格外的膽怯。
“起來吧!”張赫垂眸看了地上的澹台玢一眼,又看了看一旁垂手而立的百裏卿。
隨後而至的澹台潽亦是掃了他們三人一眼,最終將目光落在地上的澹台玢身上,“起來。”
低沉黯啞的男音在教舍裏散開,地上的少年全身一僵,爾後訕訕的坐起身,目光閃爍的掃了那輪椅上的白衣男子一眼,他咽了口唾沫。
由張赫扶著,慢慢的站起身後,澹台玢垂下了腦袋,不敢去看那輪椅上的男子。
一旁的百裏卿始終沉默著,俏臉緊繃,一看就是氣得不輕。
澹台潽掃了她一眼,擰眉,“你們兩個,還有百裏夫子,跟我出來。”他的語氣平淡,沒有絲毫起伏。話落之際,澹台潽已然轉動輪椅往門外去,就連之音都留在了原地。
澹台涅蹙緊了眉頭,看了澹台玢一眼,轉而掃過地上折斷的竹杖,他伸出手,握住了百裏卿的手腕,二話不說,牽著她便往門外去。
澹台玢亦然,一手捂著小腹跟了出去,張赫則招呼著學子們清理現場。
含蓄的風拂過院子裏的榕樹,葉子沙沙作響。
那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已然在一株老榕樹下停下,麵朝著榕樹的方向,耐心的等待著隨後而來的三人。
偌大的院子裏隻有他們四個人,陽光正盛,百裏卿被澹台涅捉著的手抽不出。
就在澹台潽回身之際,兩人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澹台涅和百裏卿交合的手上。他的眸光不由深邃,一抹道不明的慍怒在他內心散開。
“百裏卿,到我身後來。”溫沉的男音響起。
握著百裏卿手腕的澹台涅愣住,那女子亦是愣住,爾後抽出了手,摸索著往澹台潽走去。
那男子見狀,輕蹙的眉頭展開,一手轉動輪椅,一手微抬,伸向她最終握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將她牽引到自己身後。
他沒有解釋什麼,方才說話的語氣似乎重了一些,但願百裏卿不要多想。
她沒有多想,隻是站在他的身後,兩手扶著他的輪椅,麵色總算柔和一些。
他說,到我身後來——
那溫沉的語氣,捎著一絲慍怒。可不知道為什麼,百裏卿卻覺得有些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