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因為我已經在這裏連續吃了一個多月的飯了。但還是勉強吃著。
Sophia突然說:“吃不下是不是?我如果連續吃了一個多月,我也吃不下欸。”
我拿筷子的手突然停了,我那一刻感覺到,憤怒。我放下筷子,皺著眉頭看著對麵的Sophia,問到:“你早就知道了?”
她笑著說:“對啊,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選這裏來吃飯?”我努力控製著自己,但誰都可以聽出我的不滿。
Sophia當然也感覺到了,但她本來就是一個要強的姑娘,這個時候又不感覺自己錯了,也有些生氣了,直接就說:“我就是故意要選這家店了啦,我就是要看你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我搖搖頭,不想和她吵架,直接起身走了。Sophia從後麵追過來,拉住我說:“你神經病啦!你到底在生氣什麼啊?”
我說:“你看著我剛剛的樣子,很好玩嘛?你耍著我玩很有意思?”
“誰讓你要騙我?”Sophia也大聲地說。
我看著她,心裏很難過,我不告訴她就是希望她不要擔心我,現在卻好像是我背著她做了壞事一樣。我氣頭上說到:“因為我這個人要麵子,我不想要我的女朋友看見我在給別人洗盤子。那種感覺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
Sophia皺著眉頭,但語氣平和一些地跟我說:“我不在乎那些啦,你靠自己努力,一點兒也不丟人。不過你為什麼要去做兼職呢?很缺錢嗎?”
“對,我就是個窮小子,窮到已經要付不起房租了。但是卻又死要麵子,這種又窮又虛榮的人,你真是瞎了眼了。”我已經失去理智了。說完這些話我就後悔了,但是又倔強在那裏,別開頭不看Sophia。
後來,我們各自回家了,那天沒有再聯係。我晚上無數次翻開手機,想要給Sophia打電話,卻又還是沒有撥出去。
我不知道的是,Sophia抱膝坐在床上,身邊放著手機,一直到淩晨才睡去。
我一夜未眠,一大早在廚房煮麵吃,這時候突然從窗外傳來一個聲音說:“我也要吃!”我一抬頭,Sophia站在窗外盯著我麵無表情地說。
我嚇了一跳,顫抖著問:“你。。。你是人是鬼?”其實不能怪我,因為廚房是在靠近後院的方向,我不知道她怎麼能出現在我們的後院。
“就從Michael窗戶旁的矮牆上去爬到你們家車庫的頂上麵,然後在從頂上下來就到你們後院啦,剛好車庫下麵有兩個廢床墊耶,超easy的啦。”
我聽的目瞪口呆,然後說:“我家看來太不安全了。”
她沒有理我,突然氣氛就尷尬了起來。
我想了想,湊到Sophia的身邊,說:“對不起,Sophia,我不該亂發脾氣。”
Sophia抬起頭白了我一眼,說:“我要吃麵啦。”
我笑著說:“喳,小的這就給您做。”
我沒有看到的是,Sophia在身後看著我做飯的背影,淺淺地幸福地笑了。
生活依然在繼續,我仍舊每天忙著複習和投遞簡曆,Sophia也開始著手自己的畢業論文。在我已經對找到工作不抱希望的時候,我突然收到了一份Arup的視頻麵試通知,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Sophia的時候,她高興的跳了起來,因為Arup是我們土木工程行業的夢想去處之一。Arup的麵試官是一個看上去很和藹的中年白人女士,開始的一切都很順利,但是最後她問我是否願意前往中國區工作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拒絕了她。她詫異的問我為什麼,我說因為一些個人的原因,必須盡量留在歐洲。最終沒有懸念的,我被fire掉了。我沒有告訴Sophia,隻是告訴她可能我還是沒有達到Arup的要求。之後我又收到了一些大公司的邀請,但是很多都因為我希望留在歐洲的要求而不了了之。這一切我都沒有告訴Sophia。
時間過得很快,當我考完最後那門Water&wastewaterresources走出考場時,我也暫時拋開了一切壓力,畢竟終於是結束了課業的學習,剩下的隻需要完成畢業設計就好了,而我們學院的截止日期是9月30日,離現在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我和小夥伴們開始計劃畢業旅行。我們是分各自小組進行自己的旅行計劃的,當有行程碰巧在一起時,那段旅程就可以結伴而行,剩下的就各自出發,這樣可以照顧到每個人的喜好。我沒有特別想要去的地方,因此一切聽Sophia的安排,她計劃是巴黎到瑞士,再到意大利,最後前往西班牙,然後再從巴黎回到倫敦。這是一個常規的計劃,我知道她是為了照顧我從來沒有去過歐洲。Joy直接飛去羅馬,大王和她的小夥伴會先和我們一起到法國,然後北上去德國。我的同班同學薑老師和土豪路線基本和我們一樣,隻是小的線路上有些不同。校長,師母,金龜蛋和趙老師會在巴黎呆一周深度遊。
我們一行人在機場送Joy,最後Sophia還問Joy:“你真的不要和我們一起嗎?你一個人去,很危險誒。”Joy笑著說:“沒關係啦,我很多地方都去過了,最喜歡羅馬,所以想要去那邊多呆一段時間。好了啦,時間不早了,我過去安檢嘍。”然後Joy就背著包走了。過安檢的時候,她回頭笑著和我們揮手道別。
我們剩下的人第一站都是要到巴黎,因此買的一個航班。到了巴黎吃過午飯後,我們便前往埃菲爾鐵塔,先是購買了遊船票準備看下鐵塔附近的景色,上船後,我們一群人找好位置本來是安安靜靜地坐著,但是後來法國人民告訴我們來到了巴黎就絕不能矜持,岸邊的,橋上的人隻要看到遊船,就開始大聲呼叫,並做出各種手勢,當然都是熱情友好的。船上的人也不在安靜,紛紛站起來響應巴黎人民的熱情,甚至有情侶站在橋上熱吻,船上的人便也熱吻回應。我也被這熱情感染,拿出口琴,吹了歡快的進行曲。正當我們在這邊鬧騰的時候,旁邊突然響起了熟悉的吉他旋律,原來是一個打扮得很酷的中國姑娘在彈唱崔健的《花房姑娘》,就站在我們身邊,一邊唱一邊朝我們笑著,土豪和薑老師立馬吹起了口哨,而校長本來躍躍欲試,但突然想到師母還在身邊,就訕訕地笑著沒說話。間奏的時候,那姑娘向我看來,Sophia也並沒有介意,於是我便拿起口琴吹起曲子的間奏,雖然這不是高音薩克斯,但是布魯斯口琴的音也還算高,勉強夠用。後來,那姑娘便加入了我們,薑老師和土豪坐在那裏和她聊天聊得不亦樂乎,她讓我們叫她笑笑,說是因為她喜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