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崩塌(2 / 2)

她在短暫的愣神之後猛然驚醒,掛掉電話就往公司外奔去。在電梯口碰見了李淵,李淵看她衝得急,生怕她出什麼事,攔住了她問她怎麼了。

宮璐激動地說不出話,在李淵的示意下冷靜了下來,說道:“子然醒了!我要去醫院見他!”

李淵一愣,然後也是狂喜的狀態,他拉住宮璐就往電梯走去:“太好了,我送你過去,也去看看子然。這小子,終於舍得醒了。”

宮璐聞言紅了眼眶,對啊,他終於舍得醒了,自己終於,可以看見他,可以對他說好多累積著想對他說的話。終於可以讓他看看,曾經兩人規劃的一起管理公司的未來,自己已經有能力做到了。也終於,不用再在午夜夢回的時候被噩夢驚醒,看見車水馬龍的街道就要習慣性地害怕了。

兩人狂奔至江子然的病房門口,恰好全麵檢查已經結束了,醫生示意家屬可以進去了。

宮璐是第一個衝進去的,她看見正往門口抬眼的人,眼眶變得更紅,像是隨時都會掉下眼淚一樣,她跑過去輕輕撲進江子然的懷裏,哽咽道:“子然,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的多麼辛苦,差一點就要崩潰了,還好你行過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後要怎麼撐下去……”

然而她的哽咽卻被江子然冷冷的聲音打斷:“你是誰?”

冰冷的聲音像是要講宮璐的聲音凍結一般,她僵硬地抬起了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子然……你在說什麼,你怎麼可以問我是誰?你不要再跟我開玩笑了好不好,我真的……承受不住了啊。”

江子然絕對她快要心碎的表情無動於衷:“我不記得了,全部。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怎麼記得你?你離我遠一點,我不喜歡陌生人的靠近。也不要像剛才那樣,貿然撲進我的懷裏。”

宮璐楞楞地看著江子然,豆大的眼淚瞬間就不要命地往下砸。這些天的辛苦,難受,幾乎崩潰的心態,全部像大山一樣往她的心上砸下來。那些痛苦都算不得什麼,她全部能夠承受下來。而江子然問她是誰的這句話,卻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壓得她起不了身。

曾經那麼愛她的人,她那麼愛的人,怎麼能問她,是誰呢?這樣一句話,直接讓她這半年來辛辛苦苦強撐起的她的世界瞬間崩塌。

後麵進來的江父江母聽到江子然的話也楞了,江母顫著手走上前去拉住江子然的說,輕聲道:“子然,你怎麼了,這是璐兒啊,你怎麼能這樣對她說話呢。”

江子然想抽出自己的手,這裏的每一個人他都不認識,連他自己是誰他都想不起來,他也不喜歡陌生人的觸碰。但是看著眼前這位貴婦人充滿擔憂的眼神,他又抽不開自己的手了。

他隻能忽略掉這個小細節,環視了病房裏的人一圈,說:“我感覺我睡了好久,腦袋裏一片迷糊,不記得自己是誰,更不記得你們是誰。”

這會剛剛出去的那個醫生又走了進來,江母趕緊拉住醫生,問他自己的兒子這是怎麼了,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醫生聽完了江母的話,拿起剛剛給江子然檢查身體拍的全身的片子,歎了一口氣道:“遇上最糟糕的情況了。這樣跟你們說吧,當初患者出的車禍,因為他的座位是正麵撞上另一輛車的,衝擊特別大,除了給他的身體帶來了多處重傷外,對他的頭部造成了巨大創傷,這半年來雖然外傷養好了,但是他腦內形成的傷害難以彌補,這也是他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

“雖然這些腦內傷害挺抽象的,也不會對本人造成什麼了,但是帶來的後遺症是沒法治療的,隻能等後遺症自己好。而這位患者的後遺症,就是失憶了。這種情況下的失憶,能不能恢複,都是不一定的,看天意了。”

醫生說要就轉身出了病房,還貼心地幫他們把門給關上了,讓他們消化這個不幸的消息。

江母聽完醫生的話就低聲抽泣了起來,顯然是想起江子然出車禍那天剛送進醫院那會兒的慘相,那個時候的江子然就像一個血人一樣,全身上下就沒有一點好的地方,看起來十分的嚇人。當時就讓他們都十分崩潰。

“我的兒啊,這麼好的人怎麼就出了這種事呢……還把記憶都給忘記了,這可怎麼辦是好啊……上天不長眼啊……”江母十分傷心,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宮璐倒是在聽完醫生的話之後冷靜了下來,這是車禍帶來的後遺症,不能夠怪江子然。況且江子然是為了保護他才會傷得這麼重的,她這會該做的不是沉浸在悲傷裏。

她拍了拍江母的肩膀以示安慰,勉強掛上笑顏對江子然說:“子然,不記得沒關係,我們會讓你慢慢想起了。我會帶你慢慢熟悉你的一切。這是你媽媽,那是你爸爸。這邊這位是你的至交好友兼你的助理,李淵。至於我,是與你結婚一年的妻子,宮璐。”

江子然隨著宮璐的指示與介紹依次看向站在周圍的三個人,坦然接受,但是在聽到她的自我介紹說她是他妻子的時候,滿臉愕然,顯然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