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很沉,暈暈的,以為自己已經睡了一覺。他回來後,也不過隻隔了十五分鍾左右。聽他們說,他又被甩了,這次隻持續了一個星期。我都有點佩服他換女朋友的速度了,或者說是他被女朋友換的速度了。他死氣沉沉,我依然執著的握著一個酒瓶,在想,要不要過去安慰安慰他。
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喝酒,我猜這個生日他過得很鬱悶吧。生日這天分手,是挺銘心刻骨的。那邊已經有人喝醉,拿頭不停的撞地,不停的自言自語。涵羽們衝上去,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攔不住她。憶晟則在一旁,瀟灑安靜的抽著煙,試圖置身事外。
我跌跌撞撞走到他身邊,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前進,也不敢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安慰他。
我問:“有那麼痛苦嗎?”他繼續喝酒,沒有搭理我。我搶過他手裏的酒瓶:“把你的痛苦分我一點,我來幫你承擔。”說完接著把那瓶酒往自己嘴裏灌。他從空中用力將酒瓶截走,對我說到:“你以為你是誰,為我分擔是嗎?你能分擔什麼!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事,你給我滾遠點。”我不知道自己哪點觸怒了他,或許他就是想怒,想找個人發泄。
我隻是不甘心的說:“我是不能給你分擔什麼,可是她們呢,一個個的離開你,你一定要為了她們這樣糟踐自己嗎。”他不可一世的樣子,借著酒勁把心裏的火都澆起來,對我吼到:“你管得著嗎?就算她們不要我,她們都走了,那也永遠不會輪到你!”
“永遠不會輪到你...”"永遠不會..."“輪到你”...這句話就這樣在腦海裏重複著,不肯消失。酒瓶裏的液體從他嘴角滑到衣服上,聽見酒瓶碎裂的聲音,有人在哭,周圍已經亂成一片,誰還顧得上誰。
眼前一片空白,多年後我幻想起這個場景時,淚流滿麵的悔恨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對於天涯說:“你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算什麼,你有種的話就真去死啊!你這麼心狠,怎麼不去死。你憑什麼對一個無論什麼時候都聽你差遣,任你發泄的人這樣,你一定要這樣傷她的心嗎?”可惜那時候的自己很不爭氣,不懂得反駁,隻是沉默,隻是會偷偷躲起來哭。
我對那天的記憶不夠完整,可能是喝醉了的緣故,但心痛並未減少。第二天是在涵羽的床上醒來,聽到她熟悉的鼾聲,我才開始回想昨天斷片的內容。大概記得一直在旁觀戰的憶晟走到天涯麵前扶住了站不穩的我,然後狠狠地說:“我送你回家。”帶著我,撇下了所有人,離開了,之後的記憶就一片空白。
我還是假裝忘了天涯的那些話,因為不想記得。而我非常感激昨天將我帶離現場的憶晟,不是他的話,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回到家,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樣逃離那樣的場麵。那些話時傳入耳朵裏,帶著殺氣,連心髒都可以穿透。感覺整個人都失去了力氣,站著的力氣,哭的力氣,活著的力氣。
看了看一旁的涵羽,她還沒醒,我悄悄回了家。我不明白,於天涯,為什麼我們之間,沒有愛卻要互相折磨。如果你不願放手,那由我來放吧。感情這場懲罰,你我都是輸家,不是別人讓你痛,就是你讓我痛。我痛夠了,累了。
補課結束了,這個假期所受的煎熬比我十二年來受的都要多。我想喘喘氣,不想每時每刻都把自己推向懸崖,體驗一次又一次要掉落的感覺。我害怕,亦無力。
沒有與你耳鬢廝磨的日子,卻要在歲月裏與你彼此折磨。
這就是我輸給你的原因,我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