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羽說:“今天誰都不要理他,他心情不好。”我問:“他怎麼了。”她說:“他前女友昨天出車禍了,現在趟醫院裏。是在他以前那個學校認識的。”我心裏說不出的滋味,看到他這麼難過,自己也不好受。我問涵羽:“他還喜歡她嗎?”涵羽說:“也許是還沒忘吧,他前女友以前對他太好了。”“那為什麼還分手?”她說:“還不就是轉學的原因,兩個人異地,再加上吵架,分開以後就難以複合了。”
外麵的風從窗裏刮進來,毫不留情,沒有一絲暖意。可陽台上的他,一點也不冷似的,就這麼站著,嘴裏不斷吐出煙霧,地上的煙頭一個接一個。他沒有任何表情,被悲傷吞噬著。
上課鈴響後,我遞了一張紙條給他。一會兒,紙條上他回複了幾個字:“你別多管閑事。”看來還是拿他無能為力,從頭到尾,我都安慰不了他,也安慰不了自己。
晚上回到家躺下,還為了他心事不寧,無法入睡。直到涵羽的電話打斷我:“年熙,我哥他前女友急需輸血,醫院裏的血已經不夠了,我想起了你和她血型是一樣的。我哥讓你現在趕過來幫她,不然的話...”她沒接著說下去,可我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我想知道那後麵的話,他是怎樣說的。我問她:“不然的話怎樣?我要聽原話。”涵羽說:“沒什麼,他開玩笑的。”我說:“既然是開玩笑的,那你就告訴我,我不會多想的。”
她小心翼翼的重複著他的話:“他說不然的話,就打斷你的腿。你看,明顯是開玩笑的吧,他肯定是急壞了。”涵羽不知道的是,當她說完後,我那不值錢的眼淚還是掉下來了。於天涯,有你這麼開玩笑的嗎?你也太不會開玩笑了吧,一點也不好笑。你明知道,隻要是你讓我做的事,我哪次沒有做到過。有時候的自己明明很可笑,卻還要拚命的自我安慰,自我麻痹。於天涯,你這麼傷人有意思嗎,我這麼賤有意思嗎?
我咬了咬牙說:“在哪家醫院,等我,我換件衣服就來。”我避開爸媽的臥室,出門打了出租趕往醫院,不知道為什麼,今晚格外的冷。從病房捂著胳膊出來,涵羽心疼的說:“這麼晚還麻煩你出來,對不起啊年熙。”天涯真誠的看著我,他說:“謝謝。”“謝什麼謝,要不是怕你把我腿打斷,你以為老娘我願意這麼大晚上的,都睡了還爬起來幫你啊!”都到了嘴邊的話,又被一口唾沫深深咽了下去。
我不耐煩的說到:“哎呀行了,你們倆兄妹還有完沒完了,一個對不起,一個又謝謝。我困了,要回去睡了。”轉身離開。我以為這麼晚了,就算是為了我獻血這一功勞吧,天涯也會送我回家的。可他還是和我背對背的走向了那個他最關心的人。回家的出租車上,竟忍不住旁若無人的嚎啕大哭。手臂上的針眼越發的痛,而心裏的痛讓我發指,有委屈,有心酸,有麻木。於天涯,早上的時候你不是還說讓我不要多管閑事嗎,現在呢,又為什麼要我為你,為一個不認識的她做這些,又憑什麼說要打斷我的腿。
我突然想起了那句話:太堅強的女生,會沒有人疼。所以,天涯,你在乎的人,你會疼的人永遠不是我。就連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我做完了一切,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句謝謝。你說的那句謝謝,和你後來說的那些對不起,一樣的無力,對心灰意冷的我一樣的毫無意義。
是不是愛上一個人,就像這樣,痛卻不抵抗,不值得卻甘願,不甘心放下又不舍。
我的路途,始終是一個人,始終是一廂情願,可你懂得利用我的一廂情願來滿足自己。我從來沒有抱怨,也不懂得用這些付出來討你一點好,於是你就真的覺得我不需要,沒有你,我也可以很好。你要的我都給你,可是我的願望很小,像天上的星辰一樣,隻是想偷偷的看著你。你不愛我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我流著淚這樣告訴自己。
再回到床上時,小心翼翼的鑽進被窩,用被子裹緊自己。真想趕緊入睡,睡著了就不要醒來。如果真的沒有明天,那就讓我在夢裏把你忘了吧,就當你從來沒有來過。
就是那時候,我大概知道,我已經陷進去了,不可能再回頭了。無論我的血給了誰,就像給出去的心,收不回來了。養在別人那裏,若不被善待,終究會痛不欲生,會鮮血淋漓,會再也好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