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修長的手指自然張開,略顯彎曲,開始在琴鍵上撫弄。耳邊響起你指尖的琴聲,連不懂音律的我也陶醉其中。正享受時,你已經流暢的複習了一遍平時練過的曲子。
你說:”我現在隻是偶爾來練了,為了防止生疏掉。“我笑嘻嘻的討好到:”你教我彈一首唄。鋼琴這麼高大上的東西,學會了以後裝逼的格調都高了。“你想了想,靈機一動,把我的手放到琴鍵上,按著:”1、2、3、4...1、2、3、4......“到了這地步,再笨的人也能猜到了,我不高興的說:”你糊弄我,怎麼是兩隻老虎!“你哈哈笑起來:”你的智商呢,隻適合這個水準的,太難了怕你學不會。“
我”哼“了一聲,就撅起了嘴。你一番調侃後對我說:”好吧,最近在學一首曲子。本來想學會後第一個彈給我女朋友聽的,現在你比她有耳福了。“說完,你把手放回琴鍵上,慢慢的傳來悠悠揚揚的旋律。你沉醉其中,安靜的演繹,而我亦走進你的琴聲去。
良久我便聽出了,曲子是《夢中的婚禮》。我聽到的感覺是,幸福中夾雜著憂傷,快樂中帶著掙紮。我跟著琴聲揣摩你的心情,你手指來回跳動,眼裏閃過一絲快而不見的光。潮汐,或許,你的內心世界,我從來沒走進去過。我斜望著你,早已脫離你的琴音,卻看不透你。
曲終,竟聽得悲從中來,明明是首歡快的曲子。我說:”有模有樣的嘛,不錯,有感情。“你沒告訴我學琴的理由,我也沒有多問。為什麼非要有個理由呢,那不是喜歡,是目的。
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而你迎來一次又一次的月考,身心備受摧殘。那天我站在禾風班門口等他。
我看著你慢慢走向我,毫無生氣。我說:”我們合好吧。”你沒有管別人的眼光,居然任性的一把抱住我:“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回頭等了多久。”那一刻你的欣喜卻是大於我的。我想你了,便去找你。我是依賴你的,需要你的。我還是自私的。
後來你說:“年熙,原來你對我說過的最好聽的情話不是‘禾風,我忘了我是不能沒有你的’,也不是‘禾風,你對我這麼好,要我怎麼償還’,也不是‘禾風,那個烈日下,你望著我目不轉睛的時候,我確實心動了’。而是這句我等了很久很久的‘我們合好吧’。”你說:”年熙,為何你說了那麼多好聽的話,卻還是拋棄我了。然而我說給你聽的每一句簡單的話,都是真的。“
我竟無語凝噎。禾風,你把自己說得那麼心疼,讓我怎麼辦才好。我想愛你,卻總是辜負你。
夕陽總是無限好。我站在教室外陽台上,看著天際殘存的一抹紅,大部分的紅已經嵌入山頂,另一個世界的太陽開始升起。紅慢慢消失,天邊泛黃,轉而黑沉下去。我的太陽也跟著落幕。
下晚自習後,遇到潮汐,和我抱怨:”這次月考總分又沒上五百。“我打擊到:”你哪次上過五百啊。“你說:”別再打擊我了,以後我們晚自習上到十點以後,而且連周末也沒了。“我幸災樂禍,沒有同情你,還說:”真好。“我估計你真想跟我絕交了。你說:”早晚有一天輪到你。“之後你就像簽了賣身契一樣,忙得沒日沒夜,徹底為高三獻身了。
我問你:”怎麼這後麵經過那家樂器店的時候沒看到你?“你說:“我已經很久沒去練琴了。估計高考後才會去了。”
後來再沒看過你彈琴,再沒聽過你的琴音。潮汐,我懷念你的琴聲,而你的琴聲懷念的是誰,你的憂傷紀念的又是誰。
我跟禾風分分合合還是沒走到最後。我知道,他恨我。於天涯,我也曾恨過。然而都是源於愛,我是這樣,禾風也是這樣。
愛的殘忍就是,即使分開了,還要以恨的形式折磨著人。禾風,你可以恨我,但是你要快樂。你可以幸福,但是可不可以不忘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