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了耳機,含著淚離開你們的視線。涵羽緊隨其後,卻沒找到我。我躲進洗手間,將門反鎖。蹲在那裏,頭靠著牆,心裏的冰冷抑製不住的洶湧而至。原來,人的心真的是會痛的,痛起來便是這般感覺,像在油鍋裏滾過一樣,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可笑的是,我並沒有打算結束這種生活,沒有放棄過這種念想。看著鏡子裏,顫抖的自己,哭得傷心欲絕的蠢樣子,我不停地用水潑自己的臉,想要澆醒自己。可是,我卻不曾清醒,痛不曾減少半分。
午後,已是黃昏,我擦了臉,搖搖欲墜地走出學校,一路上仍然是刺眼的陽光。我帶著笑臉去找沈潮汐。他似乎看出我紅過的眼睛,說:“我總算見到笑起來比哭還難看的人了。”聽他開玩笑,我心情好了點。天涯追暮雪的事,他隻字未提,我想不是他不知道,而是顧及我情緒罷了。
他從旁邊拿了一個白色氣球,把它吹得膨脹,再用一根繩係好,用記號筆在上麵畫了一個笑臉,遞給我說:“這個氣球送你了,你一定要幸福。”他把線放到我手裏時,就像真的把幸福給我一樣。我笑了:“潮汐,謝謝。”
可是之於我,幸福遙遙無期。
拿著氣球,重新回到教室。走廊上遇到天涯,和他麵對麵站著,他一把搶過我手裏的氣球,興奮地說:“年熙,哪來的氣球?太給力了,用它表白,一定能成功。”說完就走了,我怔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訴說心裏的不甘。我何嚐在乎一個氣球,你愛給誰都行,我在乎的無非是你那顆心,可有一絲一毫是我的位置,難道從來就沒有嗎?
回到教室坐下,涵羽坐到我身邊,問我:“年熙,你還好吧。”我抬頭看著她,笑著說:“我沒事的,我還替他高興呢,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件好事。”可是說著眼角的淚就不聽使喚地出來了,大顆大顆地往下落。我本想埋著頭不讓別人看見,卻發現這樣的自己更加脆弱。涵羽急了,抱著我,說各種安慰我的話:“年熙,不要哭了,看著你難過我也心疼。該死的天涯,他不值得你這樣。”為了安慰我,你埋怨自己的親哥。
你跟著我一起發抖,陪我一起哭,我們都對他抱以期望,也都對他失望。我抽噎著說:“涵羽,那是我的氣球。”“他憑什麼給別人。”“那是潮汐給我的,是我的。”我笨到不夠明白,他早已拿走了我的一切,他可以呼風喚雨,隨心所欲,不都是我給你的權力。
我抬頭瞥了瞥陽台上站著的天涯,他笑得那樣甜蜜,似乎有意避開我所有的目光。那天以後,我就決絕地問自己:是不是該放下了。
天涯,這是第二次在人前,因為你,哭得不成樣子。我所有掩藏不住的心事,原來都是關於你,之於你,我亦沒有賭注,動不動就是輸,輸得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