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思想不通南戰為什麼要接這樣讓他處處受製的案子,如果她提前知道的話也不會來,因為……簡思不想再接觸跟車禍有關的任何事情。
“你在逃避。”坐在顛簸的出租車上,南戰盯著手中的資料,幽幽的說了一句。
簡思沒吭聲,心中有些氣悶,感覺自己是被他騙過來的,他明知道她的父母是怎麼死的,她的心裏又有多麼大的陰影麵積,他偏偏還帶著她來麵對這些,他是想情景再現嗎?
“做為我的助理,必須要有強大的心理素質,無論多麼慘烈的場麵都要處變不驚。”南戰把資料放在她的腿上,“這也是從事法律工作的人員必備的。”
簡思垂頭看向膝蓋上的文件,是這次特大交通事故的資料。
她沒有馬上翻開,胸膛裏仿佛有種情緒在劇烈的衝擊著,讓她覺得很難受。
車子一個顛簸,簡思差點吐了出來,現在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她足足在路上奔波了十個小時。
也許是她捂著嘴皺著眉頭的樣子讓鐵麵上司有了憐憫之情,順手又將她手中的文件抽走了:“算了,休息一晚上,明天再看。”
簡思聽了,頓時有種釋然的暢快。
橫山縣沒有什麼好的酒店,條件比較好的旅館都被前來旅遊的人住滿了,他們落腳的地方是一個不太起眼的小旅店,一共有三層,一層是超市,二層三層是住人的地方。
超市的老板就是旅館的老板,大夏天坐在一台電扇麵前汗流浹背的看電視。
雖然是小旅館,但也要出示身份證,兩人辦理了入住後,老板給了他們兩把鑰匙。
在二樓的走廊裏,南戰忽然停下腳步,把手中的鑰匙遞給她:“把你的給我。”
簡思愣了下,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做為下屬,她習慣了服從,沒有多問就跟他交換了鑰匙。
後來簡思才知道,她新換的這個房間是陽麵,潮氣比較輕,被褥相對比較幹爽。
簡思簡單洗了漱就在床上躺下了,小小的縣城到了這個時候格外的安靜,隻能聽見窗外的蟲鳴聲,她想著崢崢,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第二天,簡思是被街道上的車鈴聲驚醒的,縣城的人起得早,上班的,上學的,出門溜彎兒的。
簡思洗了臉,換了身衣服,一轉眼看到了昨天南戰交給她的那份資料。
懷著忐忑的心情,簡思將它打開了,裏麵詳細的描述了車禍發生的時間、地點以及救援過程,當然還有許多事故現場的照片。
從五十多米的山路上摔下去,那些血腥的照片自然是慘不忍睹,很多人的身體都是支離破碎的,後期不得不用比對DNA來確定屍體的身份。
看到這些照片,簡思的胃裏一陣翻湧,她先後看過幾具裸屍,但是都不及這些照片帶給她的震憾,因為她從相片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簡思合上資料夾,閉上眼睛。
不久,有人敲門,南戰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吃早飯。”
早飯就在樓下一個快餐店,南戰點了兩碗麵條,簡思的腦海裏始終回想著那些血腥的場麵,根本沒有任何胃口,隻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
南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今天要去車禍現場,做好心理準備,我不希望你到達現場後依然被私人情緒所左右。”南戰吃完了碗裏的麵條,順手把她的碗也拉到麵前,“下次不準剩飯。”
在簡思一臉的吃驚下,南戰吃完了第二碗麵條,她從來不知道他有這麼好的胃口,更不知道他竟然不嫌棄那是她吃過的。
車禍發生在一條比較偏僻的路段,路邊的司機聽說要去那裏都在擺手,最後南戰出了三倍的價錢才雇到了一輛黑色的桑塔納。
開車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說:“那段路自從發生車禍後就封閉了,很少有人還會過去,我隻能把你們送到那附近,然後你們自己下車走過去,對了,你們是去幹什麼啊?”
南戰埋頭看資料,自然不會搭理他,他有一種直覺,有什麼對他有利的東西就藏在這些車禍現場的照片裏,可是,是什麼呢,這種感覺簡直是呼之欲出了。
簡思說:“有個朋友在車禍中去世了,我們想去憑吊一下。”
簡思所說的朋友自然是不存在的,但她確實買了一束白色的菊花。
“唉,真是慘啊,死了三十多個人,那個司機竟然棄車逃生,把一車人的命都給搭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