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祈念拍開她的手,說了句“我去尿尿”。
“我和你一起去。”
“我是頭受傷了,又不是不能動了,不用你陪。”他哼了一聲,自己提著褲子去洗漱間了。
顧七裏有些失落,知道他還在氣著呢。
不久,衛生間裏突然傳來慕祈念懊惱的聲音,顧七裏跑過去一看,小正太站在馬桶邊,望著自己尿濕的褲頭,神情沮喪。
原來是他睡糊塗了,忘了自己還穿了褲頭,尿尿的時候也沒脫下來。
顧七裏走過去,將他抱在自己的腿上坐好,一隻手替他將濕掉的褲頭脫下,用熱水給他衝了衝,又回屋找了一條幹淨的。
她給他低頭穿褲頭時,脖子忽然被小正太抱住,他有些委屈的問:“阿狸,你喜歡我爸爸是嗎?”
“我和你爸爸以前是夫妻。”顧七裏拿過毛巾替他把身上的水漬擦幹。
“那現在呢?”
“離婚了。”
“好馬不吃回頭草。”
顧七裏:“……。”
這次的成語倒是用對了。
“阿狸,你真的是我媽媽嗎,是你把我生下來的?”慕祈念整個人都掛在她的身上,其實她對他的好,他都看在眼裏,她對他心細,體貼,溫柔,不像爸爸,一言不合就翻臉。
小正太的問題讓顧七裏鼻子發酸,忍不住輕輕貼了下他的額頭:“是啊。”
“那你這些年都跑哪去了,你當初既然不要我,現在還回來做什麼?”慕祈念突然就上來一股無名火,用力從她的懷裏掙脫,扭頭就走了。
顧七裏默默的望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慕祈念可以出院了,顧七裏替他把東西收拾好,他一個人悶頭走在前麵,也不理她。
醫院的門口,袁益已經等在那裏了,看到她,恭敬的喊了聲:“夫人”。
袁益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稱呼,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顧七裏雖然有些介意,可也沒說什麼。
“袁哥,好久不見。”
“是啊,真的很久了。”袁益笑著替他們打開車門,慕祈念先鑽了進去。
車子正在往景山的方向行駛,顧七裏瞅了眼上了車就坐在角落裏看風景的慕祈念,突然對袁益說:“袁哥,麻煩你去趟公墓吧。”
袁益沒問為什麼,直接將車往城郊開。
慕祈念雖然沒有轉頭,可心裏已經在暗暗犯著嘀咕,不明白她想去那裏做什麼。
顧七裏在路上買了一大束紫蘿蘭,慕祈念終於忍不住問:“你買花做什麼?”
“看一個人。”
慕祈念沒問是誰,又把頭轉過去繼續無聊。
到了公墓後,慕祈念不下車,顧七裏站在車邊彎著身:“祈念,下來。”
“我不下去。”
“那好吧,一會兒要是有什麼人突然來敲車窗,你可不要開哦,這荒山野嶺都是墳地……。”
話沒說完,一條小小的身影已經跳了下來,順便把她懷裏的那束花也抱走了:“真是的,連束花都拿不動,關鍵時刻還要我親自出馬。”
花太大太沉,顧七裏望著走得有些吃力的慕祈念,快跑了兩步追上去,“原來你害怕鬼啊?”
慕祈念的小心思被戳中,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才怕鬼呢。”
顧七裏挑挑眉頭,笑了,口是心非的家夥。
山頂的風吹來,有些冷,顧七裏替慕祈念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停在一座光滑的石碑前,她用手一指:“祈念,把花放在這裏。”
慕祈念也沒再跟她回嘴,而是乖乖的將花擱在墓碑前,看到上麵的照片,他問:“他跟你有點像呢。”
“他是媽媽的爸爸,也就是你的外公,他叫顧德中。”
慕祈念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卻是仔細的打量起照片上的人,他認識的字不少,也看見了墓碑上寫了女兒顧七裏幾個字。
“這旁邊怎麼還有一塊小碑?”慕祈念看向一旁,在看到上麵的字時,他有些迷糊,因為小碑上寫著“愛兒年年之墓,母親顧七裏”。
“你還有一個兒子?”
顧七裏凝視著這塊小小的墓碑,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蹲下來抱緊了慕祈念,聲音帶了絲哽咽:“祈念,這是媽媽當初為你做的,因為……因為媽媽以為你不在了,所以,媽媽才會去F國,才會離開你四年,如果媽媽知道你還好端端的活著,一定不會丟棄你,你原諒媽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