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裏一腳踹開了總裁室的大門,手裏的剪刀被她握得緊緊的,臉上被憤怒的火光燃燒著。
讓她意外的是,總裁室裏一個人也沒有,他的辦公桌上堆著高高的文件。
顧七裏走過去,見不到人,她便將所有的怒意都發泄在了他的物品上,她將那些文件全部揮了下來,白花花的紙散了一地,她拿起他的電腦用力的砸向牆壁,桌子上能砸的東西全部都被扔了出去。
直到辦公桌上幹淨了,她還不解恨似的,走到他的沙發前,一腳踹翻了茶幾,回頭看見他的書櫃,她拿起一把椅子走過去,舉起椅子用力的砸著書櫃上的玻璃,沒用幾下,玻璃就全碎了,裏麵的書籍轟然倒了下來。
她從中看到幾本葡萄酒的雜誌,往日的溫馨畫麵就這樣不期然的闖進腦海。
她喜歡窩在那張沙發上看書,而他便坐在辦公桌前工作,時不時的眼神交流都讓她覺得無比的甜蜜。
她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現實卻狠狠的打了她一個巴掌,那個讓她愛到骨子裏的男人,不但害了他們顧家,也害死了她的父親,他拋棄她又搶了他們的孩子,如果不是他,年年不會掉進冰冷的海底,是他,是他殺了年年。
如此深仇大恨,她捅他幾刀都不足為快。
顧七裏摔得累了,砸得累了,癱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紅了眼眶。
蕭然聽見聲音推門而入,很意外在這裏看到她,他環視了一眼像是被人打劫了一樣的辦公室,臉部的肌肉不停的抽搐著。
“夫人。”蕭然剛剛開了口便又硬生生的收了回來,“顧小姐。”
顧七裏扭頭看見蕭然,手掌捏緊了掉在一側的雜誌,出口的聲音冰冷到極致,“他人呢?”
蕭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她的五官幾乎都要被仇恨所吞噬了,看起來有幾分猙獰。
在他的眼中,顧七裏一向是溫柔開朗,氣質恬靜,這樣的表情真的不適合她。
“顧小姐,不但你在找謙少,我也找了他好幾天。”蕭然沒有說謊,那天晚上,他給他打完電話叫了豬腳飯後就離開了,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他就沒有再見到慕碩謙,他找了幾天,他的所有住處和能去的地方他都找遍了,但是一點蹤跡都沒有,就像是被人藏起來了一樣。
今天看到顧七裏,他以為顧七裏會知道,可她竟然也是來找他的。
“蕭然,你不必替他打掩護,慕碩謙什麼時候變成了縮頭烏龜,敢做卻不敢當了。”
“顧小姐,我說得都是實話,如果你不信我,你可以問問其他人,他們都沒有見過謙少。”蕭然有些無奈,“顧小姐,其實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講,謙少他做這一切都是……。”
“那就不要講,關於他的事情,我也不想聽。”顧七裏站起來往外走,“如果他回來了,麻煩你告訴他,我顧七裏這輩子和他不共戴天,讓他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蕭然沒有攔著,眼睜睜的目送著她離開,他發現她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小小的被子,看樣子像是小孩子的東西。
顧七裏回到香水灣後,將那床小被子放在枕頭邊,還有一些米其和陳一書買給年年的玩具,年年用過的奶瓶,她把所有和他有關的東西都包在一起。
抱著這一包東西,顧七裏將臉埋了進去,她很後悔,沒有跟他合過一張影,她一直以為來日方長,可沒想到他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留給她,她的年年,她這一生的希望,她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可他就這樣離開了。
顧七裏蜷縮在床上,用力抱緊了那些東西,就像有萬千的針刺在她的心上,除了不停的掉眼淚,她的麵前不斷的晃動著年年的小臉,小手,小腳,還有那微微上揚的嘴角。
看不見了,再也看不見了,他才剛剛與她見麵,卻已經是絕別。
顧七裏哭得聲嘶力竭,萬念俱灰,此時對她來說,活著就隻剩下了軀殼,毫無意義。
唐天佑開門進來時,聽到的就是她壓抑的哭聲,內疚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的箍著他的心髒。
如果他能保護得再周到一些,如果他當時趕去的速度再快一些,如果……
沒有如果了,傷害已經造成了,所有的安慰都顯得蒼白,沒有人能體會到失去孩子的撕心裂肺的痛。
他一直想要護她周全,伴她安好,可他最後什麼都沒有做到。
顧七裏的眼淚幾乎已經哭幹了,兩隻手緊緊的攥著那一包東西,肩膀上突然覆上了一隻溫熱的手掌,她全身一顫,淚水滑過臉頰。
“小七,你不能再哭了,醫生說你現在還在坐月子,如果不好好休息的話,會有很多後遺症。”唐天佑坐在她的身邊,拿過紙巾替她把淚水擦幹,“眼睛會壞的。”
顧七裏悶悶的不說話,肩膀一抽一抽的抖著。